那两位访客亦不曾生事,规规矩矩录了身份,又被确认并非魔修之后,一起被引入了凝碧峰。
值守弟子们将他们送到大长老的居所门口,就悉数离开了。
待到其余人的身影消失在远处,两个访客眼中射出精光,周身灵压都有了变化,气质也骤然凌厉起来。
他们昂首挺胸开门走入厅堂里。
一席青衫的男人靠在榻上,领口大敞着,手里拿着书卷,姿态颇为随意。
“慕容仙君。”
两个访客一男一女,容貌截然不同,神情却非常相似,灵压也几乎一模一样。
男访客拱手道:“仙君离开冀州多年,不知——”
话音未落,他忽然无法再开口了。
刺骨寒意遍及全身,几乎将血脉悉数冻结,他张了张嘴,却只能无助地发出气音。
榻上的男人微微抬头,“阁下派了两具尸体来见我,是以为我不识得操屍之术?”
若是有旁人在这里定会大感惊讶。
因为这两人与活人完全没有任何区别,除却各项体征之外,他们的灵压也是实打实的。
男访客身体不断颤抖,却是依然说不出话来,只能由旁边的女访客开口。
“自然不敢低估慕容仙君,令师当年亦是精于此道。”
她微笑道:“若非是出道晚了些年,万法精通的名号该当属于令师才对,也不至于让栖云仙尊专美于前。”
慕容冽的表情没有丝毫变化,“你若是想表现得很了解我,那就该知道我不喜欢听废话。”
女访客摇了摇头,“敢问慕容仙君,可否知道令徒身份?”
慕容冽淡淡道:“知道。”
女访客惊讶道:“仙君有三个徒弟,我尚且不曾说哪一位。”
慕容冽莫名其妙地看着她,“那自然是三个都知道。”
女访客哑然片刻,“仙君的小徒弟,乃是我族子弟,其父与蛇妖私通——”
“哦。”
慕容冽打断了她,“此人在遇到蛇妖时已经婚配?”
“……不曾。”
慕容冽:“既如此你们管得着么。”
女访客被一再噎住,想说些冠冕堂皇的话,看对方这态度也知道怕是毫无意义,而且此处又没有别人。
并不仇恨妖族、或是对旁人之事漠不关心者多了去了。
她冷笑一声,“仙君可曾为令徒解咒?”
慕容冽看了她一眼,“既是我的徒弟,她的事就是我的事,你们家纵然有什么以恶咒控制族中子弟的规矩,我也不放在眼里。”
说着将书扔到一边,“尔等若有异议,便让你们那族长来亲自找我。”
女访客神色扭曲了一瞬,“仙君打得好算盘,只这几句我就知道,她身上的恶咒不曾解除。”
她含笑道:“那本不是用来控制族中子弟的,而是——”
话音未落,慕容冽闪电般出手,指尖拂过她周身要穴,接着一股寒冷至极的灵力钻入体内。
……
青州南部一处城郊宅院内。
端坐在厅堂里的人,猛地变了脸色,接着捂住胸口吐了血。
他神情大变,直接化作一道火光,撞开窗户落入院中。
夜空里暗云低垂,半遮半掩着一轮弯月,庭中树影婆娑,月辉清冷如流银。
温暖的春夜里骤然卷起一阵刺骨寒风。
那人尚且来不及逃窜,眼中已经掠过一道凛冽白光。
那纤细剔透的剑刃,仿佛挟着霜雪冰风袭来,夹杂着一股令人胆寒的嗜血气息。
那人想要闪躲,然而周身灵力凝固,仿佛悉数被冻结在体内。
就这一瞬间的迟缓,那长剑已划出一道奇异的弧度,在空中轻盈地掠过,极寒的灵力瞬间涌入气海。
那人惨叫着摔在地上,金丹已经被碎裂,全身灵力散开。
接着他的四肢传来一阵剧痛。
“既然不敢露面,那就该躲远些。”
一身青衫的男人立在院中,姿态仍然慵懒甚至有些颓废,一手提着那纤巧精致、如同冰雕雪塑的长剑。
“哦,以你的修为,再远些恐怕就控制不了那两具尸体。”
他低头看着躺在血泊里的修士。
后者被击碎了金丹,手脚俱废,无法站起身,只得在地上蠕动,形如爬虫,所过之处留下片片血迹。
隔壁的几个手下才被惊动,纷纷刚来,手里的符咒尚未发出,眼中就闪过凛冽的剑芒,悉数倒在地上。
庭院内寒气四溢,又有血腥气息飘散开来。
趴在地上那人呻|吟道,“慕容冽……你……你绝非元婴境……”
慕容冽斜睨着他,眼神毫无温度,“贵家族连一个筑基境都不放过,想来也是人才凋零,那么一个金丹境大概也值点钱?”
言罢又有些厌恶地看向他,“只是你的做派着实恶心,我又不太想让你活着。”
那人震惊地看着他,“你!我是族长之孙!我祖父乃是化神境!”
慕容冽面无表情。
那人心知这事无法打动他,慌乱地道:“你徒弟是我侄女!她的父亲是我的堂弟!我们——”
他说着这些话,脑海里自然涌现出相关的回忆。
慕容冽瞬间闪身到他面前,一手按上他的头顶,使出了搜魂之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