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辞开口道:“在过去的很长时间里,我觉得你像是我的一个寄托。”
现在,真的就像是做梦一样。
在那些暗淡无光的日子里,他曾经遥远地思念着一个很好的人,像是遥望着天上的星辰。
他像是一枚流星划过天际,没有了亲人,颠沛流离。
而他的行星等待在原地,亮着灯,等着他回家。
他们像是站在两个不同的星球上,于漫长岁月,无边的宇宙之中互相守望,终于再次擦身而过,得以相遇。
身体贴近到最近的距离。
如果他还在睡着,这是一场美梦的话,他想要沉浸在其中,不愿醒来。
“谢谢你回来找我。”顾言琛咬了咬沈君辞的耳朵,于他耳边,声音沙哑,“我喜欢你,特别喜欢你。”
小王子中说,爱是一种驯养的过程,那他们就是驯养了彼此。
他们彼此是对方的稀世珍宝,是这亿万星辰中的独一无二。
人类的本质是种生物。
两个原本没有血缘的生命体,彼此吸引,逐渐靠近。
这是一个美妙而诱人的过程。
沈君辞从未觉得自己如此需要眼前的这个人。他扬起脖颈,仰视那片星空。
天空深邃,星空仿若无边无际。
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异国荒芜的冰原上行走着,冷风侵蚀,满身冰冷时,忽然看到了一处可以遮风挡雨的地方。
顾言琛像是坚硬的一座城池,环绕着他,挡去了所有的风雨,只留下温暖。
沈君辞觉得,内心的缺口被人温柔填满了。
他的睫毛像是蝶翼一般轻颤着,胸口不停起伏。
无坚不摧,无所畏惧,无所顾忌。
一往无前着,他们因为拥有彼此而觉得快乐。
沈君辞满足了,他被爱意包裹着,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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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节的清晨,鸟儿开始鸣叫。
太阳照常升起。
最近降温,路边的草丛开始变了颜色,不再是那种夏天的新绿,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微黄。
槟城的秋天一向是短的,过了中秋,很快就会入冬,天气要冷起来了。
两名三分局辖区内的派出所民警敲开了一栋建筑,这是槟城中的一座中型冷库。
值班的保安让民警进来,上了岁数的民警道:“例行排查,你们这个冷库的负责人是谁啊,都存放了些什么?”
保安已经对排查习以为常,打头的民警他也认识:“张警官,怎么中秋节你们还要加班啊,而且不是几个月前刚查过一次吗?”
张警官道:“你们不清楚,上面来了督导组,需要严查辖区内的所有企业厂房,不留任何死角。我们附近就你们这里这个冷库的信息不全。”
保安忙联系领导,把资料又填写了一遍,他们感觉的出,这次和以往不一样,那些警官们问完了问题,还要入库去检查。
保安...
开始不太愿意:“大哥,我们就是个民营冷库,还能藏着啥不成?”
张警官异常严肃:“那可难说,万一有个毒品,走私动物标本之类的。”
年轻的民警也开导保安:“最近都要查的,特别是这附近,还真能查出来东西。新沟子那边前天下午打捞出了违禁品,昨天晚上我们查附近的工厂,翻出了几瓶高危化工。所以你们别嫌麻烦,我们这还加着班呢。”
督导组的要求严格,民警们也担心自己丢了工作。
张警官道:“而且我们检查还好,你不让查,回头就是市里的警察过来。”
保安请示了领导,才放他们进去。
中秋的冷库,工人们都不在,搬运工和库房管理都不在。
这是一处超低温冷库,常年保持着零下二十度左右,他们披上了工人的厚重工作服还是觉得冷飕飕的。
这冷库不大,也就三百来平米,分了不同的区域,横七竖八地堆了很多货物。
制冷器嗡嗡作响。
张警官一边打着冷颤,一边问着保安。
保安就拿着单子对照:“那边是海鲜区,这一边是冰激凌,这些是冷冻肉类。”
他们一边核查一边往里走。
张警官指着一堆杂物问:“这里是什么?”
保安解释:“这里是杂物区,总是有人在这里冻了东西以后又没有及时来取,错过了时间以后,领导又怕对方忽然找过来,就都让我们都堆在这个角落。反正冷库不差这点地方,万一需要还可以搬出来。”
他们自己也知道,还有人来找的可能性不大了,这些货物的主人可能都忘了这些货物,可是没有许可,谁也没有扔。
张警官看了看上面的日期,最外面的是几年前的,再往下是十年左右的,往下还有更早的。他们甚至翻出了一罐子五十年前的东西。
寒冷冻住了时间的流逝。
冷冻虾,冰激凌,鸡翅膀,羊肉卷。
有些东西一旦习以为常,就会视而不见。
他们戴着手套翻了一会,感觉手指头都要冻掉了。
保安见怪不怪:“这里这么冷,没人整理,每家冷库都是这么处理的。”
领导也不想担责任,堆放起来最简单。
张警官吸着鼻涕,指着最下面,一堆货物里面露出个铁桶的边缘。
“那是什么?”
“不知道。”保安也没见过那东西,“我从到这里工作就看到这边这么堆着,库房清单上也没列上这个。没人打开过。”
保安帮着两位民警,三人合力把上面堆着的各种箱子给取了下来,放在一旁的空地处。
张警官打开了桶盖,一股冷气喷薄而出。
里面盘放着什么东西,早就已经冻了多年,结满了冰碴。
张警官往里面看了一眼,吓了一跳:“快给市局打电话!”
那桶里坐着的,是一具没穿衣服的女尸。微微仰着的头,苍白的仿佛鬼怪的干枯皮肤,透出丝丝的寒气。让她看起来像是传说中的异鬼。
无人知道她究竟在这桶中被冻了多久,直到今天才重见了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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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透过窗帘照入卧室。
顾言琛被电话铃声吵醒了。
他拿起手机,迅速冷静反应,说了一声喂?
听了几句话,他就皱眉起身,严肃问着情况。
他想要穿衣服,刚拿起一件白色衬衣,看了看自己身上,又把那衣服放下了。
昨晚,沈君辞疯了一般,在他的肌肤上留下印记。
指痕,牙印,吻痕弄得到处都是。
顾言琛一边接着电话,一边换了一件黑色衬衣穿上,...
把身上的痕迹遮盖住,扣子也系到了靠上的一颗。
沈君辞听到声音,睡眼朦胧地睁开双眼,揉了下眼睛问:“怎么了?”
他昨晚哭过,眼皮还有点肿。
顾言琛道:“有案子了,发现了一具被冻了多年的女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