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诃:“所以,需要你献出血肉。”
“……”特级恶种。
救命,怎么感觉,它在不经意间将最要命的东西透露出去了,给自己挖了一个巨坑??
“三。”
“……”
“二。”
怎么可能就这么就范!
特级恶种浑身一抖,眼底闪过了一丝狠戾,身体周围的所有菌类都伸出了触手,像是无数条血管,朝着眼前站立的少年扑刺了过去。
但就在挨到他之前,它发出了一声惨叫,身体抽搐着往前栽倒,跪在了地上。
菌丝从末端开始枯萎、蜷缩成污渍,在空气中散发出焦臭的味道,只顷刻间就拦腰消散。
郁诃:“一。”
它身躯摇摇欲坠。
而那些燃烬的灰尘,落在了地上的那具身体上,覆盖了被菌丝包裹的那张脸。
特级恶种往裂缝走了一步。
忽然,它顿足,回头看向了郁诃。
它的眼底带着癫狂。
“你想见祂吗?那位对你的在意,就连我们都有所耳闻,我想你一定很想和他在一起——毕竟,你是个孤儿。”
孤儿这个词语,被咬的很紧。
像是故意要往鲜血淋漓的伤疤上撒盐。
它死死盯着他,“相信我,如果你关上了缝隙,你就没有机会见到祂的任何分-身了。”
“……”
“你不会根本不知道这点吧?”它盯着他,疯狂道,“让我猜猜看,祂其实已经和你见面了对吗?你难道不想再见祂?不想和祂多相处?”
青蛙弱弱地在郁诃耳边道:“我觉得它说的,是真的……”
从它帮助他找到了位置开始,它就一直在想这件事,关于关闭整个恶种的缝隙会发生什么。
邪神创造了很多分-身,在现实世界和里世界之间来去自由,但那都是发生在沉睡前的事了。
而现在,祂的力量已经过渡给了郁诃。
这也意味着,如果祂想要降临现实世界,就必须先和郁诃建立联系,才能使用这股力量。
但如果缝隙关上,这份联系就会被切断。
到时候,祂无法再用分-身和他联络,只有当郁诃睡着的时候,才有可能闪过祂的呓语。
这对才拥有父亲的人来说,是极度残忍的。
如果你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么是可以忍受的,可一旦经历,又怎么可能轻易做到放弃。
见他没说话,特级恶种笑了:“加入我们吧,毕竟你也不是人类,对吗?你也看到他们的丑恶嘴脸了,选择承认自己的血脉,不好吗?让我们一起在现实世界娱乐吧。”
郁诃皱起了眉。
但他没说话,似乎陷入了思考状态。
“让祂直接醒来吧,我知道这是你想要的。”它道,“我们都知道,祂没有立刻苏醒的真实原因——不是为了别的,只是因为你喜欢【郁诃】这个身份,喜欢现实世界,不是吗?否则,祂完全可以直接苏醒,让整个宇宙毁灭、新生。”
“恶种当然可以存活,因为我们已经是里世界的仆役,但这群未进化的人类却不同了。我们可以再次缔造一个新的世界,您认为怎么样?”
巡察官A02屏住呼吸。
他的心脏已经停止跳动了。
这是……
这是他第一次知道祂沉睡的原因。
所有的结局,人类的存亡,都掌握在一个少年身上,只要他愿意,他甚至可以毁灭宇宙。
不是历史书、不是传说。
这个特级恶种,已经不经意证实了真实性。
所有的恐惧都在一瞬间具像化。
他们从未如此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没有夸张、没有侥幸。
祂确实对他极尽宠爱,而非夸大其词,这是这个宇宙尚且存在的唯一原因。
他相信无论那些人曾经做了什么,此时此刻都已经停止了脑部活动,只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等待一个恐怖、或者救赎的答案。
研究员、调查局,只要是清醒的员工……
所有人都在盯着这一幕。
虽然隔着屏幕,却已经将那份沉甸甸的窒息感传到了他们的胸腔里,让他们难以呼吸。
与此同时,一个念头,不约而同地闪过了他们的脑海,让他们牙齿发颤。
他们怎么忘了,邪神血脉意味着什么?
如果再给他们一次机会,他们绝对不会再做这些蠢事、不会再起异心,而是选择履行职责。
他们可能,永远也不会忘记这几秒的死寂。
就像等待一颗恒星在太阳系爆-炸,而这冲击的力量可以将整个银河系摧毁。
求求了。
不要说出那个字。
郁诃:“不。”
“……”青蛙睁大了眼。
“你、你说?”
特级恶种完全没想过他会拒绝,结巴了。
郁诃:“几个月不见,和三四百年困在现实世界,你会选哪个?”
答案很明显了。
望梅止渴,是否也是这个道理?郁诃喜欢自己争取来的东西,他相信自己能做到这点。
或许根本用不到几个月时间。
“……”
它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什么?”
郁诃:“暂时不想,仅此而已。”
他咬了暂时两个字的音节。
所有人才放松下来的心,再次升到了嗓子眼,心跳在胸腔沉默,甚至比刚才还要惶恐。
“这是我的答案,”
郁诃低声道,“……父亲。”
才流动的空气,再一次陷入了凝滞。而这个称呼,让众人意识到这句话是对谁说的。
祂……
是祂吗??
难道祂一直都在看,清楚他们的所作所为,冷眼看他们自以为是?!
【都听你的】
纯黑的字迹,凭空出现在了视线里。
随后。空气中响起了一声轻笑。
温度骤然坠入冰窟。
【不过,我会一直看】
这是说,祂在考察他们,随时都可能直接苏醒,让整个宇宙毁灭的意思吗??
这他妈谁还敢再起小心思?
如果谁敢这么做,不用祂出手,他们一定第一时间就把这人扼杀处理掉。
他们都不敢想,这段时间自己做了什么。
其严重程度,可能在午夜梦回的时候都会惊醒,恨不得给自己一耳光,辱骂自己真该死。
这是响亮的一耳光。
毫无疑问,他们已经被打醒,以至于将永远记住这份深入骨髓的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