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温拾都能看出周斯言现如今气压特别低,周斯年这个亲哥哥怎么可能瞧不出来,只不过,他比起弟弟更在意不见踪影的田甜,“怎么就你一个人上来了,田甜呢?她去哪里了?”
周斯言用眼刀剜了下周斯年,“她有事,先回去了。”
“先回去了?可一会还要合影,她刚刚还说要跟小舅舅站在一起拍一张呢?还有伴手礼没拿,怎么会突然就着急走了?”周斯年纳闷,追着弟弟的脚步连连发问,“你们两个的下面不会是趁我不在吵架了吧?”
周斯言明显不想回答,蹙着眉头,一副不好惹的样子,周斯年还想黏过去继续问,却听弟弟硬邦邦道:“你再凑过来,我这一个月都不会再搭理你。”
周斯年立马安生了,不敢再当狗皮膏药,灰溜溜回到温拾身边,一丈和尚摸不着头脑,但仍旧不忘在温拾面前挺直腰板,“小舅舅,你说他是吃枪药了吗?我不就问几个问题吗?还要和我冷战,真当我会怕他吗?我不过是当哥哥的让着弟弟罢了——”
温拾感觉周斯年这等白目又没眼力见的话痨能活到现在还没被周斯言手撕,那真是周斯言已经够让着他了。
“斯言看起来心情不好,你还是不要过去烦他了。”
“那小舅舅你和我去看喷泉吧,这里实在是太嘈杂了,待的心烦。”
温拾没办法,被周斯年拖到了户外喷泉前忙里偷闲,都已经到了下午三点,温拾被暖洋洋的太阳一照就有些犯困,这婚结的太长了些,“什么时候能结束?”
>
这婚礼实在是盛大,将许多平时见一面都困难的人凑在一起,这样大好机会,自然没有人会放过,可怜温拾这位新郎,走完前面的仪式,就被忘到了一边,还得是周斯年带着他玩儿。
花园里并不是只有周斯年和温拾两个人,一些楼上大佬们出席婚宴携带的女眷,也在楼下躲清闲,小姐们凑一堆儿,妇人们凑一堆,因而温拾这俩绿叶还是稀少新鲜的。
正当温拾伸懒腰打个哈欠的功夫,一位波浪长发穿白色纱裙珍珠皮鞋的姑娘站到了他面前,“您好,温先生。”
“您好。”这位来宾有点眼生,温拾没见过,准确的说,是他没在宋念琴给他的人物相册里见过。
周斯年倒是认识这位小姐,脸色大变,凑到温拾耳畔道:“这是吕佳佳,她家里的人都是外交官,他爸之前是外交部部长,今年刚退下。”
不过这不是他目露愕然的原因。
而是因为,“她是我舅舅,四年前的未婚妻。”
就是那位刚定下婚约就早早发现恶疾,最终医治好的外交官小姐。
吕佳佳眉目清淡,她看到了周斯年警惕的眼神,笑着道:“我有两句话想和这位先生讲。”
女士都主动开口了,周斯年这个电灯泡只好起身离开。
吕佳佳在周斯年方才的位置坐下,看向温拾,斟酌半天还是开口道:“你应当知道宋庭玉的那些传闻吧?”
“哪些?”温拾不是京市人,不知道五爷那些秘闻,而宋家上下,也没有人敢当着主人的面嚼舌根,所以他真的茫然。
“他命不好,克妻。”吕佳佳叹气,扯下脖颈上的丝巾,上面一条细细的手术疤痕,“原本我也不信的,甚至还高高兴兴和他商定了亲事,但是……哎。”
吕佳佳家里都是党.员,原本都不相信这些歪理邪说,最终还是她外婆,找了人来给她看,说她是招惹上了不该惹的东西,命不够硬,就扛不住。
如果不是她解除婚约解除的早,兴许也会没命。
刚刚,京市的小姐们聚了一圈,猜这和宋庭玉结婚的男人到底知不知道这些怪事,要是知道,怎么连自己的小命都不在意。
当真是大胆。
还有小道消息说,这温拾其实是乡下人,要不根本查不出他在京市的底细,也是,宋庭玉那样的
人,除了不知道那些八卦的外乡人,还有谁敢沾上来?
温拾听了,瞠目结舌,原来宋庭玉这样不正常吗?
“我没有说假话,也不是对宋庭玉还有意思,故意来给你找不痛快,只是看他们似乎谁都没有告诉你,但我觉得,你有权知道。”吕佳佳站起来,她改说的都说完了。
这种怪力乱神的事情,不是自己亲身经历的,别人说什么兴许都不会信。
但吕佳佳还是希望,温拾多个心眼,自己的身体才是最重要的。
坐在喷泉前面的温拾陷入了沉思。
他感觉吕佳佳是的话,似乎是真的,只是他没出别的事,而是肚里怀了个孩子。
所以,怀上孩子这应该不是他的问题,而是宋庭玉的问题。
温拾脑回路清奇,瞬间就把肚里的崽甩了锅,重新把自己当成了一个普通男人。
特殊的不是他,是宋庭玉。
宋庭玉从繁杂的婚宴抽身时,温拾已经到楼上休息室躺着睡觉了,他太困,一觉睡过了头,连下面送客都没出现,宋五爷默许他可以不出现,也没人敢多嘴。
傍晚结束时,宋念琴他们都准备回宋宅,“你和温拾怎么办?要留在这里过夜吗?”
留下来也不是不行,楼顶有间总统套,当新婚夜的婚房也不算寒颤和憋屈。
“看看吧,等他睡醒再说。”宋庭玉准备等温拾醒过来,再决定留宿在哪。
和他一起留下来的,还有温浪,这人就坐在休息室的沙发上,紧紧盯着宋庭玉的一举一动,好像宋庭玉要对温拾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一样。
除了温浪,还有一个薛仲棠,只不过这人没有上楼,而是在楼下和宋家的几个小辈一起整理礼金红包,做事很殷勤。
薛一爷可从不是这么助人为乐的人。
“你还在这里干什么?”宋庭玉下楼,看到薛仲棠还没走,眉头一皱。
薛仲棠哪里好意思讲他在楼下等以前的旧情人,打哈哈道:“我不是留在这里,帮帮你的忙吗?晚上不还得闹洞房吗,没有兄弟谁帮你热场子?”
一旁的周斯年听到,主动道:“舅舅我也想闹洞房。”
闹哪门子洞房?
宋五爷和温拾今天晚上不会有什么别的活动,
别说温拾肚子里揣了个孩子的身体折腾不得,就说这一天下来都已经够累了,温拾现在都睡得不省人事,哪有功夫和宋庭玉做小游戏。
“滚。”宋庭玉给了薛仲棠一脚,然后斜了眼周斯年。
这嘴欠的外甥,真的很没有眼力见。
周大少爷识相闭嘴,忙不迭凑到弟弟背后,还在生气的周斯年往前迈了一步,不想和他挨着。
“干嘛这样,洞房花烛夜,一辈子说不定也就这一次了,要不兄弟给你支两招……”
“滚,你想让我叫人把你赶出去吗?”宋庭玉眸色愈深,“你到底留在这要干什么?”
“干什么这么凶。”
意识到温拾和温浪都姓温,还出自一个地方,这俩人之间必然有点沾亲带故缘由的薛仲棠摇头看看自己这臭脸冰山的朋友,说不准,他们之间还能亲上加亲做妯娌呢。
但温浪对他实在是太冷漠了。
可薛仲棠还是想见见他,于是就在这门口蹲了老半天,活生生成了一尊望浪石。
薛仲棠厚着脸皮不走,宋庭玉踹他也不走,五爷选择无视这个突然发神经的朋友,上楼去找他的新婚丈夫。
休息室大床上打滚的温拾已经醒了,睡的神清气爽,可一看自己把送客的时间都睡过去了,笑容逐渐消失。
温浪安慰他,“哥你肚子里怀着孩子,想睡觉犯懒不爱动弹才对,那姓宋的强拉着你结一天婚,才是欠揍。不是他肚子里多了点东西,他根本不懂你的辛苦。哥,你该让他也给你生一个,这才公平——生不生的出,试试才知道。
这话太耳熟,温拾忍俊不禁。
宋五爷推门而入的时候,听到的就是他这小舅子对他的“抹黑 以及撺掇温拾对他下手。
为了维持和小舅子之间最后的体面,宋庭玉选择装作什么都没听到。
温拾在留在酒店和回家中选择了后者,他不知道这酒店包了一天一夜,觉得再住下去要花钱,这床也没有自家睡的舒服。
回到家已是晚上。
温拾得到了格外热烈的欢迎,一路上被人笑脸相迎,还有点受宠若惊,谁还记得他刚到这个地方的时候,被人当做空气无视呢?
明事理知分寸的人都知道,温拾和宋
庭玉之间虽然没有红本本,但在宋宅其他人眼里,这场婚礼比那民政局扣章的本本更有力度更有威信,因为不止他们,那是整个京市的人都知道宋家多了一位男主人。
温拾自此是名正言顺,站在宋宅,站在宋五爷身旁,并肩而立的存在。
新婚夫夫的卧房被宋念琴改造了一番,原本暗色的床品都变成了大红的,新换的枕巾上有戏水的鸳鸯,被单上有怒放的并蒂莲。
两套新的丝绸睡袍摆在床上,也是红的。
温拾穿惯他的蓝色小绵羊睡衣,宋庭玉也不愿意穿大红色,于是两人睡觉时,还如往常一般。
只不过下午睡过的温拾很精神。
见他小动作不断。
五爷支起身子,“睡不着的话,要不要做点别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