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贵的庄中富人再度受到挑衅,凤怀月将手一伸:"给钱!"
先前说好的,主动亲一口,就有十万玉币可得。
司危提议:"再亲九次,给你凑个整。"
凤怀月拒绝凑这个整。他大致估算了一下两侧的船舱数量,道:"按照一舱住两人来算,只这一眼望去,就有至少百。"
"百?"司危摇头,"你怕是低估了这船恶鬼捞钱的手段。"
说着,他随意推开眼前一扇舱门,走廊的强光照进漆黑船舱,里头的人纷纷惊慌地捂住眼睛,他们几乎是人贴人坐着的,最挤的地方,甚至要一个抱着另一个一一至少塞了二十人。
这群乘客并不认识陨先生,但却知道能随意打开舱门的人,定然身份尊贵。于是他们贪婪地呼吸着灌进来的、相对鲜的空气,又用极度渴望的眼神着司危,渴望他能将门开得久一些,好能照进更多的光,吹进更多的风。
但很快,随着"砰"的一声,舱内又重恢复了死寂与黑暗。
再推开下一扇门,下下一扇门,皆是如此。那一双又一双浑浊的眼睛,浸泡在同样浑浊的空气里,像是连脑子也被泡得麻木了,而这仅仅是漫长航程的开始。司危道:"等抵达终点时,能活着走出这一层的,顶多只占总数三成。"
其余的,要么病死,要么疯癫,要么就是命不好,碰上同屋有一个暴徒,被活活打死。这样的事情并不罕见,毕竟船舱只有这么大,死一个人,就能多腾出一点生存空间。
而往上走一层,价值十五万玉币的船舱,条件便要好上许多,每屋限制顶多住人,每隔五日,还会有恶灵来替他们开门透透风。
三十万玉币的船舱,每屋可住四人,每天都能有一次开门的机会。而恶灵们最喜欢的,也正是这一层的客人,因为他们手中钱多,也舍得花,往往能榨取到最多的油水。
至于四十万玉币的船舱为何反而受到冷落,因为这一层的乘客原本就是能自己打开舱门的,只是无法走出去而已,并不需要讨好恶灵,加之船舱数量也有限,总数不过五十二间。
凤怀月跟随司危走了一圈,大致摸清了船上的情况。下一步需要考虑的,就是如何将这艘船开进仙督府的海域,再将之一网打尽。死气沉沉的乘客们是不必管的,因为反正他们也不知道这艘船的航向。需要对付的,只有满船满海的恶灵与水鬼。
若换作以前的瞻明仙主,或许可以一片灵焰烧遍海,但现在,凤怀月觉得还是靠智取为好。这段时间相处下来,他已经发现了司危的毛病,那就是完全不将他自己的身体当回事,一天到晚端一副冷傲的祖宗姿态,仿佛见谁都能轻松斩杀。
太装了,真的。凤怀月心想,要不是我亲眼见过瑶光仙尊满脸震惊地训话与质问,见过你半死不活的德行,成也会被这份天下无敌的狂傲表情带进沟里。
司危问:“你又在想什么?”
凤怀月答:"反正不是在想要怎么亲你。"
司危又去摸他的屁股,凤怀月万分无语往前一蹿,道:"这你也能有兴致?"
"有。"司危道,"只要裹的是你的魂魄,套一层谁的皮肉并不重要。"
这话倒是不假,因为先前即便他已经得丧心病狂失魂落魄,得要用血肉去捏心上人,但在千丝茧里,也照样不愿多那活灵活现的小凤公子一眼,还亲手将人家化成了灰。
思及此处,凤怀月心一软,稍微放慢脚步,等着身后的人跟来。他虽然不觉得自己哪里对不起司危,毕竟失忆这种事实属非我所愿倒霉透顶,但对方的三百年实在太苦了,现在要摸一下屁股,也不是不行。
反正我美成这样,凤怀月自我安慰,浪荡一点,不羁一点,也是应该的。
两人走到最上层,一道进了船长的船舱。负责守这一层的恶灵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他拍了一把脑袋,震惊地问同伴:"方才在进门前,陨先生是在抚摸福叔的腰吗?"
“那叫扶着。”
“扶,扶着。”
扶着吗,也算正常吧。
陨先生的这处舱位很大,到处都是粘稠的液体,屋中还有一口大缸,应当就是水鬼的床。靠墙有一排架子,上头放着不少东西,凤怀月伸手要去拿,却被司危捉住手腕,仔细替他套了一副黑色的手套。
很大,指头塞进去,空荡荡的。凤怀月问:"这是你的东西?"
司危道:“你送我的。”
用了三百多年,已经很旧了,有些地方甚至磨得有些发白,与堂堂瞻明仙主的身份极不相符。于是凤怀月道:"此番出去之后,我再送你一个的,你有没有什么喜欢的样式与材质?"
"有。"司危道,"我要用盖尤山产的马皮。"
还挺挑。凤怀月答应下来:"好,那就用这个什么山产的马皮。"
司危继续道:"二十万玉币一张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