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时间眨眼便过去,等回神,齐悦已经在督促学生放学。
窗外淅沥下着毛毛细雨,乌云压成,盛穗叮嘱学生打好雨伞,和其他班级老师一同排列在校门口。
一时间,大门前站满排队的学生、教师以及等候的家长,各自撑着伞。
迟迟不见接送周熠的接送阿姨,盛穗心中隐隐有了猜测。
周时予会来吗。
带着怕被人发现的担忧、和几分她自己都未察觉的期待,盛穗隔着熙攘人群,终于在雨雾漫漫中,远远看见一道修长身影,并未撑伞。
大概不愿出现引起骚动,周时予只是孤身一人站在斜风细雨中,高瘦挺拔,风衣及膝,周身是不染尘世的清寂与决绝。
直到两人在空中四目相对,男人朝她微微一笑。
最后周熠还是被阿姨接走。
女人似乎不知道周时予到场,牵着孩子离开前,甚至没有朝男人所在方向看过一眼。
送走学生后,盛穗匆匆折返回教学楼,想到高烧初愈的人还在冒雨等她,不由加快脚步。
再出来时,校门外已经空无一人,只有不远外的周时予屹立原地,耐心等她过来。
雨势渐大,盛穗踩着小水洼快步过去,见男人肩头淋着湿意,皱眉道:
“为什么不去旁边的报亭躲雨呢?”
周时予从她手中接过雨伞,交递时两人指尖相碰,盛穗只感觉到一片冰凉。
“雨很小,”男人撑着伞举过头顶,伞面倾斜向着她,笑意温和,“报亭路太远,怕你找不到我。”
找不到可以打电话。
初春乍寒,病没好就淋雨,高烧复返该怎么办。
许是有糖尿病的她太知道健康的重要性,或是因为两人关系不同往日,盛穗能清楚感受到,她对周时予丝毫不爱惜身体这件事,隐隐生出几分不满。
两人并肩朝着对街的阿斯顿马丁走去,盛穗垂眸兴致缺缺,只是身体诚实地默默拉开距离。
周时予看出她的低落与抗拒,骨节分明的手握紧伞柄,语调仍是温和:“你似乎心情不太好。”
“......没有。”
盛穗想她没资格对周时予指手画脚,只是余光里男人半湿的右肩越发刺眼,抿唇:“你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这是家里钥匙,昨天忘记给你。“
周时予从口袋里拿出家钥匙,却见盛穗紧锁着眉、似乎并不情愿接过,镜片后的黑眸黯下几分:
“所以,你是讨厌和我一起生活——”
“周先生。”
没听清男人说话,盛穗咬痛嘴里软/肉,还是忍不住打断:
“我知道我不该多管闲事,但我觉得,您应该更爱惜自己的身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