班级讲台的美术手工老师正在授课,盛穗在身旁齐悦的调侃目光中,连忙小声让学生回去听讲。
近两年来,学校一直在努力开展分层教学,也就是相似的授课内容、根据学生的能力和智力水平不同,开展不同级别的教学。*
比如今天的美工课,内容是教会学生识得各种水果,根据不同学生的不同学习能力,制定不同的学习目标。
对于第一层,也就是能力最强的学生,需要独立将彩色小积木拼组成完整水果模样;对于第二层,也就是能力较为中等的学生,则是独立或者半独立地将水果卡片粘贴到对应的具体模具。
而对于能力较弱的孩子,也就是第三层,则事先在教具上贴好数字赌注,再让学生学生用小卡片粘贴。
完成任务的学生可以得到薯片作为奖励——说是奖励,对于部分交流障碍的学生而言,也算是教学一部分。
手里拿着薯片,盛穗将目光投向后排坐好的周熠。
正如她过去的判断,周熠的最大的问题是交流障碍、不会主动与人沟通;男孩甚至不用台上老师教,拿到教具后就自顾自拼完,之后便是长久地低头,一言不发。
他面前摆着一本摊开册子,里面是盛穗特为他准备的各种小卡片,摆在最上面靠右的就是“薯片”卡片。
他只要将卡片撕下、再粘贴在面前的魔术贴,走过来递给盛穗表达“想要薯片”的需求,就算完成一次辅助沟通。
只可惜男孩迟迟在原地未动。
最后还是盛穗主动走到他桌前,蹲下身反复询问呼吸,俊秀的男孩才有所反映地缓慢抬头,直勾勾盯着盛穗几秒,然后撕下薯片卡片,递过来。
“.....周熠进步还是挺快的,我记得刚见他时,像是完全自我封闭的孩子。”
课间时,齐悦和盛穗在教室后排闲聊,同时从包里拿出一份遮瑕笔。
齐悦好心冲着她的衣领方向努嘴:“遮一下,还是能看见点印子。”
盛穗瞬间反应过来,委婉谢过遮瑕笔,将领口带子系得更紧,轻声:“…...谢谢。”
“看来,我们盛老师的新婚生活很滋润嘛,”齐悦笑嘻嘻地八卦,忽地想起什么,转头问,
“不过你看照片很眼熟,是明星嘛?”
盛穗失笑:“怎么可能。”
“我猜也不是,可能是长得太帅了,而且看你的眼神可温柔。”
齐悦羡慕地感慨长叹:“想当年我和我老公结婚,他左个右一个心肝宝贝的喊,现在呢,呵呵,还不是和女同事聊骚。”
盛穗记得齐悦的老公不是学校老师:“会不会其中有什么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
齐悦翻了个白眼:“从他莫名其妙开始用两个手机,我就知道有鬼,半夜用他指纹解锁新手机,果然给我看到,他和女同事的暧昧聊天。”
关于齐悦口口声声“没有人能笑着从对象手机里出来”的理论,盛穗哭笑不得,被迫听完同事是如何从老公的购物软件、外卖软件、以及蚂蚁能量中找到的各种蛛丝马迹。
感叹齐悦堪比福尔摩斯的侦查力,盛穗忽地想到,周时予也有黑白两部手机。
一个用于工作、一个台用于私人——虽然她几乎从没见过,周时予当着她的面使用白色手机。
哪怕联系梁栩柏的私下朋友,男人也用的是黑色手机。
一瞬疑惑迅速抛之脑后,盛穗忙碌而充实地结束下午课程,放学后,直接打车去往盛田所在的医院。
爬楼经过长长走廊,推开独立病房门后,先被门口的人高马大的护工惊到。
“盛小姐您好,”自称是护工的男人朝盛穗微微点头,低声示意,“周总不放心盛先生一个人,让我负责看护他,有需要会立刻通知医生。”
“…...好,谢谢你。”
盛穗惊讶中又有些感动。
她昨晚只不经意地隐晦提过一句、对父亲无人陪护的担忧,没想到周时予第二天就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