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他们又说了什么,江遇乐不知道。
他没心情听了。
方羲送走仇娅,推门进房间时,看到江遇乐坐在床边,安安静静地抬眼看过来。
“你醒了?”
江遇乐点点头,说:“我好饿。”
“饿了就下楼吃饭。”方羲走过去,探了一下江遇乐额头的温度,“我还以为你是发烧了才会突然晕倒,可是体温又很正常的。”
江遇乐看到他侧颊的擦伤,没什么表情的小脸很明显地顿了一下。
“看什么?”方羲戳他傻乎乎的小脸,玩笑似的开口,“脸破了变丑了你就不打算考虑我了是不是?”
江遇乐迟钝地摇了摇头,没说话,靠过去,毫无征兆地搂紧了方羲的腰,脸颊埋在他怀里,一动不动的。
方羲一愣,垂眼看他,问:“怎么了?”
“你能把那个给我吗?”江遇乐闷声闷气地说。
“哪个?”
“梅琛送你的猫头鹰。”
方羲依旧有些发愣,不明白他怎么会突然要这个,却还是答应了他:“我让我妈寄过来。”
江遇乐点了点头,小声说:“谢谢。”
方羲扶着江遇乐的手臂,刚想问他:“你不是说饿吗?怎么还不——”
低低的啜泣声从自己怀里传来,在如血的残阳里,每一声都格外清晰。
方羲慌了:“不是答应给你了,你哭什么啊?”
他扶起江遇乐的脑袋,看到他红通通的眼圈,心疼坏了。指腹轻轻擦去他扑簌下落的眼泪,将这张狼狈的小脸一点一点收拾干净。
江遇乐觉得自己好需要一个人倾诉,可他说不出口,因为不管不顾把这些混乱无序、漫长到近乎折磨的记忆塞给自己的人……他也说不出口,根本无从倾诉。
不然白放要跟他说什么呢?
问他江遇乐我们不是约好了吗?为什么你不能等等我再走?
从前,他和白放隔着山与山、山与平原的距离,隔着屈指可数的日子;
后来,他和白放隔着漫无边际、谁也找不到谁的一千年,隔着最陌生又最亲密的戒备与信赖;
现在,他和白放隔着生与死,再也无从说起的孰是孰非。
那串红珠被江遇乐的体温浸润着,安安稳稳圈在腕上,再也没有缠绕着的戾气和时不时的刺痛感。
每一颗的主人经久不消的怨气终于在今日消散了,因为曾经谋害过他们的那个死仇终于没熬过去,和他们殊途同归。
江遇乐再一次想起来,自己看过的那个关于阵法的故事——
这条手串的由来跟合欢宗一点关系都没有,它第一次出现,是某个前辈给自己先天不足无法吸收灵气的孩子吊命用的。后来,因为所用的材料过于惊世骇俗,这位前辈被当作妖邪铲除,在宗族里除了名,那个孩子也就此下落不明。
不是江遇乐当时太过年幼没能记住,而是那本书根本没有这条手串所用材料的记载。
它不复杂琐碎,只是过于邪性残忍——每一颗珠子,都是从修士胸口生剖下来、修炼十余年甚至近百年而成的金丹。
江遇乐自诩正义,就算出身合、欢宗,也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