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门口的红灯幽幽闪烁,将昏暗的长廊映照得愈发阴沉。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红灯迟迟没有跳转成代表手术结束的绿灯。
唯一发生变化的是响起的手机铃声,打破了走廊的死寂。
谢由麻木地看着手术室紧闭的大门,毫不在意到底是谁的电话。
脚步声响起,渐行渐远。
有人走了。
良久,直到凌西走到他面前,喊了声谢总,谢由漆黑的眼珠子才转了转。
凌西低着头,提醒道:“谢总,已经过去三个小时了。”
谢由直勾勾地看着他,没有任何反应。
见状,凌西咬了咬牙,小心翼翼地说:“时间太久了。”
“假如是在进行抢救手术,医生应该会出来通知,假如是……”他顿了顿,把死亡两个咽了回去,改口道,“如果不是在抢救,不可能这么久。”
手术室里应该发生了什么事。
意识到这点后,谢由终于回了神,从地上爬了起来,跌跌撞撞地往里走。
手术室里空无一人。
没有医生,没有活人,更没有尸体。
温童不见了。
谢由猛地阴沉下去,想起刚才突如其来的手机铃声,手背青筋暴起。
拳头松了又握,他艰难地压下暴虐揍人的冲动,咬牙切齿地问凌西:“刚才走的是陆匪还是白越?”
凌西立马说:“陆匪。”
闻言,谢由漆黑的眼睛愈发晦暗阴森:“陆匪把童童带走了。”
“查。”
“活要见人……”
后四个字在口腔内转了一圈,怎么也说不出口。
温童不在这里,谢由也没有再待在医院的理由。
路过来时的长廊,白越仍然坐在地上,低头看着双手的血迹,一动不动,没有任何反应。
谢由没有多看一眼白越,白越也毫不在意他。
回到海上小屋的时候,天已经黑了。
谢由打开门,空中突然一声巨响。
“砰——”
爆炸的响声,夜空陡然一亮,接着传来此起彼伏的惊叹欢呼声。
除夕的烟花。
为温童准备的烟花。
烟花放了,人在哪儿L?
谢由指尖颤了颤,闭了闭眼,抬脚走进关着门的卧室。
卧室里还萦绕着少年身上浅浅的香味,里面东西的位置也没有任何变动。
外套随意地搭在椅背上,桌上的可乐也才喝了一半。
有那么一刹那,谢由觉得这一天发生的事都是他的错觉,是一场梦境。
童童好像只是和前几天一样,出门玩了。
再过几个小时就会回来了。
谢由坐到椅子上,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地攥着,他感受不到疼到,只觉得有些喘不上气。
男人棱角分明的面庞没有一丝一毫血色,他怔怔地看着夜空,喃喃道:“你不是还想让我和白越结婚吗?”
“这是不是也是一场骗局?”
“你找上陆匪,故意设了这么一场真真假假的骗局……”
“你真的骗到我了,童童。”
…………
第二天
凌西担心谢由,一大早便提着早饭敲响了房门。
“咚咚咚——”
耐心地地等了会儿L,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他眼皮跳了跳,立马拿出经理给他的房卡,一边刷一边说:“谢总,我进来了。”
进屋后,客厅没有人。
“谢总?”
凌西喊了声,放下粥,走到谢由的卧室门口,轻轻地敲了敲门。
仍然没有任何动静。
他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谢由对温童的偏执程度,脑海里一闪而过某个念头,吓得连忙拧了拧门把手。
下一秒,隔壁房间的门开了。
凌西偏头看过去,对上谢由憔悴的脸。
男人没戴眼镜,眼里的红血丝十分明显,下巴也冒出了不少胡茬。
除此之外,谢由的精神却比昨天好了不少。
至少不像昨天那么死气沉沉,今天更像是个活人了。
谢由:“你怎么进来的?”
凌西立马说:“经理给的房卡。”
谢由瞥了他一眼,不再追究这件事,转而说:“去收拾东西,准备回国。”
凌西点头。
谢由又说:“童童的东西我会收拾。”
凌西听见他这么自然地喊出童童两字,微微一怔,连忙说:“是。”
“我现在就去。”
凌西转身往外走,走到门口时,忍不住又看了眼谢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