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庭缓了一会儿,垂头喃喃:“哥哥。”
陆声回道:“嗯,我在这儿。”
闻李庭这一身酒味儿,陆声也能猜到他刚才经历了什么,他拧开矿泉水的瓶盖,把瓶子递给李庭,“先漱漱口吧。”
李庭听话地点点头,漱了口又去水池边吐掉,反反复复几次,一整瓶矿泉水很快见了底。他拧开水龙头,又仔仔细细地洗了把脸,水流冰凉彻骨,接触到皮肤时刺得人打了个激灵,李庭觉得自己清醒了一点,但好像又没有。如果陆声不出现还好,可他偏偏出现了,又用和曾经一样轻声细语的语气对他说话……真是讨厌,这样就能让他消气吗?
陆声拿纸巾擦掉李庭脸上的水珠,却被李庭一把紧攥住手腕。陆声疑惑地抬眼,对上那双瞳色黑沉的眼睛,又从里面窥见了几分委屈神色。那人的睫毛轻轻扇动几下,眼眶开始一点一点地泛红。啪嗒,有眼泪砸在陆声的手背上,一滴,两滴,陆声听见李庭轻声说:“我都这么难受了,你干嘛还要丢下我……”
陆声一瞬间就后悔了。他想,是啊,李庭年纪还这么小,哪经历过这种场合,他又是那么黏人的人,自己却扔下他一个人离开,确实很过分。李庭被灌那么多酒、喝到跑来洗手间呕吐,该有多难受啊?一想到这个,他的心仿佛也被人揪着,隐隐作痛。
陆声霎时间心里一软,也顾不上什么吵架不吵架、冷战不冷战,柔声说:“是哥哥不对,哥哥跟你道歉。”
其实陆声还有更多问题想问,但洗手间到底不是个谈话的好地方,李庭这样显然需要回酒店休息。陆声想了想,又说:“我们先回酒店,好不好?”
也不知道李庭听清了没有,陆声耐心地重复了一次。
这回李庭点点头。
“能不能走得动,要不要我背你?”陆声在心里掂量了一下,他虽然人瘦,力气还算不错,背李庭走一段路应该绰绰有余。
李庭却摇头:“我很重的,怕把你压坏……”
“你浑身上下都是骨头,哪儿重了。”
“骨头才重嘛。”李庭认真地反驳。
陆声别无他法,向李庭伸出一条胳膊,嘱咐道:“那你搀着我吧,小心一点啊。”
李庭很配合,像只树袋熊一样缠了上来,动作自然得像在心里排练过不止一次。
两人就这样离开了晚宴。这一年网约车的服务还远远没有日后那么便利,陆声的脚步停在酒店门口,转头对李庭说:“我们就在这里打车。”
等了将近半小时,才有一辆空着的出租车经过,陆声对司机说了他们所住的酒店,而后给自己和李庭扣上安全带。插扣发出咔嗒一声响,李庭却好像因这一声而惊醒,他看向陆声:“哥,我不想坐车。”
“听话,这离我们的酒店很远,没法走回去。”陆声以为李庭只是在撒娇,“是不是怕晕车呀?让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