菟裘鸠立刻说道:“国之大事在祀与戎,事关这两种,自然是要优先的。”
实际上菟裘鸠其实一开始差点把祭祀相关全都放到后面,在他看来“不问苍生问鬼神”实在是不可取。
只是分着分着他就觉得不对,这年头对于鬼神十分敬畏,对于先祖和上天的祭祀也十分看重,把这些押后他怕是觉得自己混太好,想去牢里呆一呆了。
思想这个问题,并不是容易转变的,哪怕到了后世,种花家因为各种机缘巧合成了一个无神论国家,但实际上普通百姓还是有许多有信仰,甚至还有邪·教的出现,要不是看管得严,只怕要跟隔壁棒国和岛国一样邪·教横行。
菟裘鸠不敢用自己的思想去蚍蜉撼树,所以麻溜地将这一部分给挪到了前面。
嬴政对此倒是没说什么,只是问道:“那为何将案件放在最后?”
菟裘鸠认真说道:“黔首都是属于大王的,他们耕种织布充实粮仓,为大王提供布料衣物,他们做得越快越好,秦国和大王才会生活得更加舒适,所以当然要重视他们。”
实际上这就是民为水,君为舟的另外一种说法。
只是如果直接跟嬴政说水能载舟亦能覆舟,这不就是变相地说百姓能够拥护他也能推翻他吗?
真这么说只怕他也不用想着什么跑马了,把自己脖子洗干净等着砍头比较合适一些。
这时候,陈胜吴广还没起义,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等振聋发聩的话语还没有出现。
别说黔首不敢做梦自己能逐鹿天下,就算是高官贵族都不敢这么想。
是以菟裘鸠直接换了一种嬴政更能接受的方式说出来。
老百姓好了,国家才能好,王也能过得更好,这个道理其实都不用菟裘鸠说出来。
秦国从当年被看不起的西戎变成如今最强大的国家,依靠的是数代君主的精明强干,依靠的是商鞅变法,依靠的是军队。
而军队就是数以百万的黔首组成,所以细想倒是有些道理。
嬴政一脸的若有所思,他原本只
是随意为之,却不料菟裘鸠倒还真有几分治世之才。
让他现在就参与国家治理自然是不行,但值得培养一番。
于是回去的一路上,菟裘鸠硬生生当了嬴政半个月的机要秘书。
他手下的百人也只能交给东门竟带着轮值。
他之前也曾想过让菟裘彦带队,但是又怕菟裘彦不能服众,干脆让东门竟来。
好在进咸阳的那一天,嬴政终于是把他放了出来,菟裘鸠连忙跑去找他的玉尘。
出去这么多天,他的漂亮小马都没怎么骑过。
进咸阳的时候街道依旧很清静,大家众星拱月一般将秦王送回了咸阳宫。
嬴政挥挥手就放所有人回去休息,但自己却将留守的廷尉李斯等人给喊过来询问情况。
菟裘鸠出宫的时候正好碰到李斯进来,他连忙向李斯行礼,李斯眼中含笑对他点点头,义父子二人也就这么一个打照面的功夫,多说句话都来不及,李斯就匆忙去见嬴政了。
菟裘鸠跟菟裘彦两个人没骑马,坐车回去的。
菟裘彦是担心菟裘鸠的伤还没好全,而菟裘鸠觉得玉尘和它身上的马具实在是太招摇,不想出风头。
樊氏早早就在门口等着他二人归家,见到他们之后都等不及他们拜见母亲便一手拉一个,眼眶略红说道:“可算回来了,这些时日我都要担心死了。”
菟裘彦听后十分惊讶:“阿母知道二郎受伤的事情?”
樊氏立刻惊慌问道:“二郎受伤?伤到哪儿了?怎么会受伤?”
菟裘鸠刚才都没来得及拦菟裘彦,结果这大嘴巴就这么说漏了嘴。
菟裘彦挠了挠头,他见樊氏这么担心还以为她什么都知道,原来是不知道吗?
他年纪小哪里明白什么叫儿行千里母担忧,哪怕是跟随秦王出行,樊氏还是会担心。
这俩儿子身体都不算结实,一个之前大病一场,一个自小缺衣少食,她怎么能不担心?
菟裘鸠瞪了菟裘彦一眼,连忙搀扶着樊氏温声说道:“都是好多天前的事情了,孩儿的伤已经好了许多,不碍事了。”
樊氏拉着他的手问道:“伤到哪儿了?是谁伤的你?大王和公主可知道?”
菟裘鸠摇了摇头:“伤在了肩膀,至于怎么伤的……恕孩儿不能说。”
樊氏倒也不是无知妇人,一听就知道里面有隐情,于是也不再问,专注关心菟裘鸠的身体。
菟裘鸠没办法只得给她看了伤口,好在伤口已经愈合,然而狰狞的伤疤还是吓得樊氏面无血色,搂着他直掉眼泪。
菟裘鸠和菟裘彦两个人温声哄她许久,樊氏这才好了一些,赶忙让菟裘鸠好好休息。
等到晚上菟裘阅回来,菟裘鸠才知晓这些时日咸阳很是抓了不少人,整个咸阳都颇有些风声鹤唳。
菟裘阅作为廷尉署的中层官员再加上李斯关照他,对此事倒是知道一二,樊氏一听菟裘鸠是为了保护秦王受伤,顿时也不能说什么。
保护大王是应该的,但她还是心疼啊。
嬴政也给菟裘鸠放了好几天假,让他在家里把身体养好再说。
只是菟裘鸠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上班上成了习惯,在家里呆久了颇有些无聊。
他思来想去,干脆跟樊氏说了一声要出去散心。
樊氏倒也没有非要把他关在家里,只是给他安排了两个护卫跟随,生怕他在外面被人冲撞了。
实际上菟裘鸠压根就没去热闹的地方,他直接出城直奔自己的田地跑去看粟苗去了。
他的田地此时已经成了一分为二的试验田,菟裘鸠到了那里之后一眼就看出来了哪边是施过肥的。
有一边的庄稼明显植株粗壮,长
势更好。
菟裘鸠认真观察了一下,然后看了看隶臣就录下来的秧苗成长情况。
看完之后,他脸上露出了笑容:可以跟大王交差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