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现在没有那么奢侈的条件选择,而且他们也不知道哪棵沙枣树结的果子甜,当初大家摘完就混在一起了,这要等明年结果的时候再去判断,更甜的沙枣树要选出来育种。
到时候就给平民授田,然后种植沙枣,官方只负责收购沙枣,然后熬糖。
菟裘鸠正想着这些的时候忽然看到了一道陌生而又熟悉的身影。
说陌生是因为他跟这个人没怎么交流过,说熟悉则是因为他的确认识对方。
他走过去看着对方认真挖树坑不由得问道:“冒顿太子?你怎么在这里?”
虽然是人质也不能让堂堂匈奴太子给他们挖坑啊,更何况沙枣的秘密他可不能让冒顿知道,这个人可不是普通匈奴人啊。
冒顿放下手中的石锄头站起身来对着菟裘鸠行礼却一言不发。
那双琥珀色的眼睛在阳光之下倒是显得有几分好看。
菟裘鸠有些疑惑:“我说的你能听懂吗?”
他的匈奴语应该还挺不错的吧?至少之前跟右贤王他们交流都没有什么问题。
年轻的匈奴太子点点头,犹豫了一下才开口说道:“他们说,挖坑才能吃饭。”
菟裘鸠闭了闭眼:“谁跟你说的?不是所有人都这样,你是我们的贵客,怎么需要这么做呢?快放下吧,跟我走。”
冒顿听到贵客两个字依旧不为所动,他虽然年少但已经足够明白什么叫质子。
他再一次被他的父亲他的部落放弃了,唯一的好消息就是大秦足够强大,他的父亲暂时不敢攻打这里。
冒顿倒也没有反抗,沉默着跟在菟裘鸠身后,眼神带着些许探寻。
他知道眼前这个年轻人是云中郡的郡尉,一开始他并不能明白郡尉是什么意思,这两天通过周围人的讨论他才隐隐明白了郡尉是做什么的。
严格来说就是大秦的领兵之人,听说他很厉害,曾经消灭掉了一个国家。
冒顿没有怀疑,甚至对眼前这个人升起了十分的警惕。
他记得对方专门点名让他留了下来。
菟裘鸠带着他一路回到了郡守府的时候才意识到有点问题——他们的郡守府已经人满为患,恐怕腾不出地方安置这位匈奴太子了。
等会,既然郡守府没有地方,这两天这位太子是住在哪里的?
菟裘鸠心里纳闷,让人带着冒顿先去沐浴更衣,对方不知道挖了多久的树,身上已经很脏了。
等冒顿被带走之后他立刻去找扶苏问道:“郡守,你怎么安排的冒顿。”
扶苏本来正在给嬴政写祝词,没几天正旦就要到了,无论是作为臣下还是儿子,他都需要给他爹写祝词。
在听到菟裘鸠这个问题之后,他的笔尖一顿,抬头有些茫然:“我……好像没安排。”
大概是默认等到跟匈奴交易稳定之后就杀了冒顿的关系,没人在乎这位匈奴太子。
菟裘鸠无奈:“幸好今天我碰到了他,要不然什么时候他再抢一匹马跑回匈奴我们都不知道。”
扶苏放下笔问道:“可还能怎么安置呢?平白养个人咱们可未必有那么多钱。”
菟裘鸠斜眼看他:“你没钱?”
扶苏下意识说道:“不是你说不要动自己的资产吗?”
菟裘鸠一噎,他当初只是不想让云中郡这边形成依赖,他们是贴的起钱,可是不给云中郡找好产业链让他们自己努力的话,菟裘鸠十分担心等他们走了这里又要变穷。
毕竟不是每一个郡守都像扶苏一样不缺钱还愿意贴钱。
他想了想说道:“先把他安置在县衙吧,平日里我来看着他。”
不能让冒顿接触到任何工业机密,也不能让他过多知道大秦的情况,所以放在扶苏身边不合适,放在嬴华璋身边……菟裘鸠十分担心某天回到家里就听到了这位匈奴太子的死讯。
冒顿不能死,至少现在不能死。
除了不想跟匈奴立刻产生冲突之外,菟裘鸠总觉得冒顿就是头曼单于的劫,如果有一天他们必须要让头曼单于死,那么这个少年或许是最锋利的一把刀。
不过这把刀伤人也可能伤己,就看持刀人怎么用。
菟裘鸠把冒顿带到了自己的书房,转头看着这个过分沉默平静的少年人问道:“闲着也是闲着,你想不想学写字?”
这片土地上的文明之所以没有断绝那是因为有足够的包容性,能够让不同的人,不同的民族渐渐产生同一种价值观。
菟裘鸠想着,让人取来了一堆儒家著作。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