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始皇帝从来都不按牌理出牌啊。
因为这件事情,接下来嬴华璋和菟裘鸠两个人心情都很复杂,自然也没有了赏花看景的兴致。
尤其是进入草原范围之后,草原还是大片大片黄秃秃的,隐隐有一点绿意也被去年的枯草遮盖住根本看不清什么,一眼看去凋零破败地模样让人心生惆怅。
在回到夏城的时候,菟裘鸠和嬴华璋两个人都整理了一下情绪,不想让人看出他们的心情不太好。
然而就算再怎么遮掩也不可能做出完全无事的样子,嬴华璋还好一些,他在外的形象一直都是情绪淡漠的那一类。
坐在那里的时候脸上没什么表情,让人看不出息怒,无法分辨他的想法。
唯有跟菟裘鸠在一起的时候,脸上眼中才会带着笑意,眼睛也一直围着菟裘鸠转,根本不把其他人放在眼里。
因为这个,他表现的冷淡一些大家也不是很奇怪。
只是菟裘鸠一向性格活泼,出远门回来之后哪怕跟普通黔首都能开心的聊上两句,然而现在却站在那里微笑着说了一些慰问的词,别的就没了。
不对劲,非常不对劲。
众人对视一眼,怀疑这两位在咸阳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不开心的事情。
他们不知道咸阳那边的情况,就想找机会从他们身边的侍从护卫身上打探消息。
倒不是为了掌握情报之类的,主要是不想因为无知踩中这两位的雷点,到时候被打发到荒郊野外去种草怎么办?
然而菟裘鸠和嬴华璋把消息瞒的很死,除了他们两个,其他人压根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甚至大家也很纳闷,明明之前都好好的,两位看起来心情也不错,郡尉甚至还斗志昂扬的表示一定要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金人拿回来。
怎么突然之间气氛就不一样了呢?
护卫们不知道,也不敢多说什么,最后只好含糊说一句:“可能舍不得吧。”
下面的官员们一听也有道理,毕竟这两位的亲朋好友大部分都在咸阳,再怎么样,这两个人也还年轻,远离父母亲人,这里条件又不好,不开心也是正常。
这也不是什么大事,反正这两位就算情绪再不对也没耽误事情,效率还是那么高,回来就把积累的大部分文书都给处理掉了。
菟裘鸠跟嬴华璋在回到新的郡守府之后反而放松了不少。
这里是他们一点点建设起来的家,所有的一切都按照自己的喜好来布置,如今这种情况下的确能够很好的安抚紧张的情绪。
在缓了两天之后,嬴华璋对菟裘鸠说道:“我给父皇写封信。”
他们已经晾了皇帝好几天了,之前还有借口说是在路上不好回信,现在可没有借口了。
菟裘鸠捏了捏指尖问道:“你要写什么?”
嬴华璋坦然说道:“问问父皇为什么选我。”
他也不是没有猜测过,不过就算是亲父子,他也未必猜得到嬴政想什么。
猜不到就直接问。
他跟嬴政的相处一向如此,嬴华璋自认为私下里的那些想法一般瞒不过父亲,干脆也就不瞒,更何况他也没什么值得隐瞒的。
菟裘鸠听后出神的想到,嬴政对嬴华璋一直另眼相待不知道有没有这个原因。
虽然嘴上说的痛快,但嬴华璋这封信显然也不太好写。
这大概是他这辈子写的最难得一封信,不想过早透露出自己的意向,又想要一个答案,这其中的度实在是难以把握。
好不容易写完之后,嬴华璋终于送了口气让人发了出去。
然而在信发出去的第二天,他就忍不住一拍额头:“真是昏了头。”
菟裘鸠被他吓了一跳:“怎么了?”
嬴华璋无奈说道:“这封信一旦送到父皇手上,他应该就知道我的想法了。”
毕竟如果真的愿意做太子,谁还会问为什么啊?最应该做的就是感谢父亲的信任,然后极力促成这件事情。
换一个人甚至可能直接转头就回咸阳,而不是像他一样,一直拖延到了夏郡才艰难的写了这么一封信。
菟裘鸠听后张了张嘴,最后艰难说道:“应该……也没什么吧?”
嬴华璋干脆破罐子破摔:“父皇这封信……总觉得哪里不太对,随便吧,不行我们两个就私奔。”
虽然这么说,他心里的忐忑就只有自己知道,很担心父亲会因为他为了一个男人放弃太子之位而生气。
他不怕嬴政生他的气,斥责也好惩罚也罢,就如同他说的一样,皇帝总归不会真的伤害他。
他只担心会影响菟裘鸠。
在他这种忐忑之中,嬴政的回信终于到了,比他想象中更快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