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热透过迟宁的布料传到后腰,随即温热慢慢变成了炽热。滚烫着迟宁的后背外,似乎还温暖了其他冰冷之处。
“好了,先生,已经安全了,您抬头看看,这晚霞真美。”
盖斯的声音将迟宁从短暂的恍惚中拉回现实。
他略僵的身体从盖斯怀里离开,扬起睫毛看向天边,漆黑的眼眸中倒映着艳丽的火红。
迟宁长睫敛下,表情恢复了冷静:“下去吧,盖斯。”
盖斯:“回家吗,先生?”
迟宁摇头,眼神发冷:“不,去帝都中心,我带你去个好玩的地方。”
……
夜幕降临,穿着华贵衣服的男男女女脸上戴着遮掩容貌的面具,手挽着手走进一座灯光闪烁的奢华会所中。
在会所门口的不远处出现了两个人,黑色短发的覆面男人挽着银色长发覆面男人。
前面是这座帝都出了名的销金窟,在后面却有抱着破布娃娃乞求施舍的孩童。
迟宁向斜后方那个躲在黑漆漆小巷子里的小孩看了一眼,拉着盖斯走了过去。
他从怀里掏出了一张面值一万的星际纸币交给小孩,小孩立刻感恩戴德地要跪下,却被迟宁拦住了动作。
小孩有一头浓黑的卷发,身上脏兮兮的,蓬头垢面却难掩一双乌黑明亮的眼睛。
他眨了眨眼睛,疑惑地抬头看着戴着面具的两位叔叔。
“听着,小孩。”迟宁摘下面具,努力让自己的声音温柔一些,“我给你钱不是为了得到你的跪拜。人本该生而平等,除了父母和伴侣,不应该向任何人下跪磕头。”
“就算是帝都也不是永远安全的,你一个小孩晚上不要自己跑出来,快回家吧。”
小孩眼眶红红的,似懂非懂点了点头,“谢谢叔叔,谢谢您的钱,这样我妈妈就有救了。呜呜呜,我妈妈得了很严重的病,我需要钱给她买药。”
迟宁:“你妈妈得了什么病?”
小孩眼泪汪汪的:“我不知道,只知道我妈妈在床上躺了好几天了。”
迟宁看了眼身后的高档会所,又看了看眼前的小孩,“你家在哪儿,带我们过去,我身边这位漂亮叔叔会看病,或许能医治你妈妈。”
小孩原本红通通的眼睛猛地一亮,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指着黑漆漆的小巷子:“就在前面,不远,很近的。”
迟宁微愕。
他从来不知道,在这片纸醉金迷的帝都市中心,居然还有贫民生活的地方。
“好,带我们过去吧。”
巷子很窄,脚下道路崎岖不平,有些难走。
周围没有灯光,只能靠头上的月光提供微弱的照明。
小孩应该是经常在这里出入,轻车熟路地走在前面带路。
因为巷子狭窄,迟宁和盖斯便错开一前一后跟着。
迟宁走在前面,盖斯没什么感情的声音贴着他的耳朵小声传来:“先生,我是您的专属居家型机器人,我不负责给其他人治病。”
温热的气息刮擦着迟宁的耳朵,他生理性抖了抖肩膀,斜睨了这个表情认真的机器人一眼,“你不是说让我尽情使用你吗?怎么,我现在让你给人看个病就不行了?”
盖斯停顿两秒,才缓缓道:“好的,先生,您当然可以尽情地使用我。”
三人在这条崎岖的巷子里穿行了有小半个小时,七拐八拐后小孩停下脚步。
他激动地指着前面:“就是这里了,叔叔快过来。”
迟宁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过去,在巷子尽头有一处十分隐蔽的金属小门,门只有一米高,不经意看的话还以为是哪家大户人家后院开的狗洞。
他不动声色地跟上前,就看到小孩拉开生了锈的铁门,“吱呀”一声尖锐声响,里面投出一点微弱的灯光来。
“妈妈,妈妈,你有救了。”小孩高高兴兴跑进去,兴奋地喊道,“我今天遇到了两位好心的叔叔,他们给了我钱,还说可以治好你的病。”
里面忽然传来一声闷响,似乎是有什么重物摔在了地上,接着就是小孩带着哭腔的尖叫声:“妈妈,你没事儿吧,磕到哪里了吗?!”
虚弱的女人声音带着恐惧:“小影,妈妈没事,你快走。”
小孩:“妈妈,为什么要走,你马上就会好起来了,我们又可以像以前一样开开心心的。”
迟宁和盖斯对视一眼,迟宁弯腰走进了这间不能称得上是房子的狭窄空间。
他刚钻进去,一道寒光忽然向他刺来。
说时迟那时快,一条手臂冲迟宁的身边猛地掠出,将寒光握在了手里。
金属断裂声音响起,女人发出一声低吟,跌坐在地上。
迟宁朝着脚下看了一眼,地上是碎成好几段的匕首。
他再看看盖斯,对方只是面无表情地甩了甩手,将手臂淡定收回。
好家伙,空手接白刃。
不愧是高级机器人。
牛!
想起机器人有感觉这件事情,他顿了顿问道:“盖斯,手会觉得疼吗?”
盖斯本来正在整理袖子,听到这句话手臂僵了一秒后才认真回答:“不会疼。”
“哦,那就好。”迟宁将注意力重新放在了眼前的这个“房子”里。
这是一个只有二十平左右的狭窄空间,门虽然只有一米高,但里面还是差不多有个一米七左右的高度。
但这个高度对他和盖斯来说还是需要弯着腰才行。
除了门外其他三面都是密封的,没有通风的窗户,头顶吊着一盏老旧的煤油灯,一张床和桌子几乎占据了这个房子的所有空间。
生理年龄大约在三十来岁的女人半跪在地上,黑色的头发里掺杂着不少银丝。她脸色灰败、嘴唇没有一丝血色、眼底也是濒死的青色。
她恐惧又警惕地盯着他们两个,将小孩紧紧护在身后,哀求道:“求求你们,放过我们吧,我马上就从这里搬走,我发誓。”
迟宁:“有人在驱赶你们?”
女人愣了愣,试探道:“你们不是来赶我们的?”
迟宁摇头,“不是,那个小孩说他妈妈得了重病,这个家伙可以看病,让他给你看看。”
说着迟宁扯了盖斯一把。
盖斯似乎有些不太情愿,但还是听话地点了点头:“对,我可以治病。”
女人呆愣在原地,不敢置信地用目光不断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片刻后她才回过神来,大颗大颗的眼泪从眼睛里掉下来:“对不起,刚才真对不起。谢谢你们,谢谢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