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给自己倒了杯水:“只你一个吗?”
容峥心下疑惑,却道:“自是不止我一个,二皇子为人坦荡,广交亲朋,京中不少子弟都会出席。”
容棠点点头,抬眸瞥了他一眼:“既然这般,想必父亲也是知道的?”
容峥一愣,没想到这傻子什么时候竟这般聪明。
宁宣王是天子近臣,家中子弟与皇子又因着端懿长公主的缘故,勉强有几分薄弱的亲情在。幼时与皇子走得近可以理解成君臣相亲,可如今二皇子已然入朝听政,宁宣王嫡子体弱多病命不久矣,日后王府多半要落在容峥肩头,他与二皇子走得如此相近,隐隐便代表了王府立场。
仁寿帝多疑,这于宁宣王来说,可不是一件好事。
但容峥嘴硬,哪怕这样都不改言词:“这是自然。”
容棠便笑了:“既如此,二弟今晚去见二皇子的时候,不如带上我一起?”
“这是为何?”容峥疑惑。
容棠:“既是父亲立场,我作为世子,自该当起责任不是吗?”
容峥脸都涨成了猪肝色,却无法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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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鎏金楼上灯火通明,凭栏而望,一条街之隔的风月楼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二皇子今日很是气恼,他早上在朝中又受了那些老头子的气,就想着晚上到风月楼消遣一番纾解郁气。
可容峥这傻子竟然把他大哥带来了!
若是旁人,二皇子理都不用理,直接带进风月楼便好,可偏偏对容棠不行。
宁宣王是父皇心腹之臣,容棠又是嫡子,更有皇后那层关系在,在大虞的地位,比宫中不受宠的皇子都要高上几分。
若是被皇后知道他将容棠带进风月楼那种腌臜地方,指不定又要在父皇面前给他穿小鞋。
二皇子气得不行,眼刀一阵阵地飞向容峥,暗骂他是个猪脑子!坐在旁边的武康伯世子不停地给他劝酒,想让他消气。
正尴尬之间,容棠轻轻咳嗽了几声,起身冲二皇子抱拳告了个歉:“在下-体力不支,恐要先行告退,望殿下海涵。”
二皇子神色一下就亮了,很是激动地起身,关切道:“表哥身体不好,原就不该出门,是我考虑不周,害得表哥奔波一趟。来人,送世子爷回府。”
容棠笑道:“多谢殿下,我带了护卫,不敢劳殿下烦心。只是今晚此行,还望殿下莫要告诉姨母,以免她担心。”
二皇子顿时就更乐了,心道怪不得皇后自从去过一趟宁宣王府之后日日在父皇面前夸容棠,这人的确是个懂事的。
二皇子自是应下,一屋子权贵子弟起身送行,容棠出门之前视线不着声色地在武康伯世子身上停留了一瞬,又对二皇子笑道:“我让小厮准备了两坛二十年的女儿红聊表歉意,还请殿下品过再走。”
二皇子笑意更甚:“表哥美意,我不敢不从。”
容棠这才下了楼。
双福等在楼下,见他过来便掀开轿帘:“少爷,咱们回府吧。”
“不用。”容棠抬抬手,“去对面一趟。”
“啊……啊?”双福愣愣地张了张嘴。
对面可是青楼啊,双福想了想,咬牙劝道:“少爷您、您身子……实在不该去那种地方。”
容棠心里一直萦着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闻言愣了一下,反倒笑了出来:“别乱想,我去找人的。”
双福皱巴巴一张脸跟在身后,小声嘀咕:“找谁也不能来这里找啊……”
容棠没再理他,进了青楼,担心二皇子等人很快便会追来,直接找到龟公,让双福递过去一块银子,问:“李大人跟本世子说,他给我备了礼物?”
龟公愣了一下,连忙点头:“世子爷您来的正好,人刚送到,您跟我来。”
容棠眼底闪过一阵冷意,手在袖口攥了攥,跟着龟公往楼上走去。
门上上了锁,还没等容棠发怒,龟公掏出钥匙,赔笑道:“这小公子脾气犟的很,一直想往外跑,我们没办法,才给他锁了起来。”
容棠不耐烦地瞥了他一眼,又让双福给他扔过去一块银子。
龟公立马笑开,“那世子爷您请进,小的告退。”
“慢着。”容棠吩咐道,“别让任何人来打扰我。”
龟公暧昧地笑了笑:“小的明白、小的明白。”
容棠捏了捏拳头,这才迈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