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朴精巧的木制床榻,几近透明的绡纱床幔……
无一不眼熟,无一不惊心。
屋内有一张圆桌,桌边有圆凳。
床榻到凳腿的距离,恰好是他跟宿怀璟手腕上,那根不时泠泠作响的细金锁链长度。
每一个画面都清晰又熟悉,每一件陈设都可对上初见的影子。
当时暧昧却清白,如今清白喂了狗。
容小世子一时无言,背过身穿好衣服,在地上跪坐许久的人终于起身,鼻尖与衣领上全都沾了几分无法解释的白。
宿怀璟情绪得到安抚,不似兽不似蛇,也不是什么要毁天灭地的大反派,只是一只纯良又乖顺的宠物,乖巧地望着自己的饲主。
他伸出舌尖舔了舔唇角,似在感受事后余韵,笑着问容棠:“棠棠舒服吗?”
容棠沉默很久,低声开口,似怨似恼:“你很不讲理。”
宿怀璟挑眉:“棠棠才不讲理。”
……恶人!
倒打一耙!
容棠气结,刚想跟他争辩,宿怀璟却慢声道:“这是风月楼,棠棠连嫖资都没给我,我就帮你弄出来了,你倒反过来怪我?”
大反派这句话说得理所当然极了,以至于容棠有一瞬间的恍惚,几乎以为自己幻听。
他定下心沉思许久,不可置信地瞪大眼睛:“你在说什么?!”
什么嫖资?你是小倌吗?!
还有什么就弄出来?要不是你瞎作弄,我能硬起来?!
想到这里,容棠找回几分理智,薄唇轻抿,眉眼间闪过一丝怀疑,有些没理清现状。
大夫分明说他这病与身体情况挂钩,弱症一日不痊愈,几乎就一日不能人道。
他怎么硬起来的?
容棠眉心越蹙越深,宿怀璟往前逼近一步,容棠大骇,立马后退,却再一次撞上房门,脊背闷疼。
小世子面上闪过一丝忍痛的表情,宿怀璟微微愣住,脚步停在原地,半晌,低低地笑了出来。
他退回安全距离外,一派悠然地问容棠:“棠棠想出去?”
容棠戒备地盯着他,宿怀璟勾了勾鼻子,若无其事地卷进唇舌之间,又给自己倒了杯冷茶,慢条斯理地漱起了口。
看得容棠面色绯红、耳廓滚烫。
宿怀璟说:“想出去可以,回去喝酒也无所谓,但要把我带着。”
容棠:“……?”
他晃了晃手上锁链,愤愤看向宿怀璟,一言不发,其中含义却不言而喻:我怎么把你甩掉?
宿怀璟微微一笑,散下凌乱的发冠重新整理,动作轻慢又优雅,金色的锁链在空中摇晃。
月色于他身后铺展,似是月下海妖,攀在岸边,懵懂纯欲地勾着旅人心魂。
他慵懒开口,天真又恶劣:“只是我现在浑身上下都是你的味道,你说我们出去之后,他们会不会好奇我们做了什么?”
容棠:……
你是真的很不讲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