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棠没有回答,而是问道:“动手的人可都信得过?”
宿怀璟望他许久,轻轻叹了口气:“若连知人善用都做不到,我早就死了。”
容棠原慢悠悠有一搭没一搭地扇着药炉里的风,闻言动作一顿,心念一转,也学着宿怀璟这样若无其事的语气淡声
道:“你说的对。”
他视线落到药炉之上,
望着炉上冒出来的寥寥白烟,
轻声说:“我可能过两月就——”
“棠棠。”宿怀璟打断他,语调微沉,眼睛眯了起来,看向容棠的脸色里带上几分危险,身前药桌上放着一味效用极好的黄连。
宿怀璟温声问:“棠棠是忘了那几颗药丸的滋味了吗?”
容棠闻言,身子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寒颤,猛地一下抬眼怒视过去。
去年年末,有一段时间他身体不适,总有一种命不久矣的预感,防止自己某一天会毫无预兆地死掉,容棠斟酌许久,认真地宿怀璟告了个别。
他是好心,可素来乖顺的某人一下变成了条疯狗,把过他脉象之后冷冷地与其对视,一言不发。
风平浪静地过了几天,就当容棠以为这次宿怀璟其实没生气之后,某一天晚上,他日常的药汤就换成了三颗药丸,每一颗都有小孩拳头那般大小,看着就骇人。
容棠不想吃,示弱地看向宿怀璟,大反派不为所动,甚至还温声哄他:“三九天需要补一补身子,丸药效果比寻常药汤要好,棠棠不是说这些时日身子不爽吗?”
容棠撒娇卖乖讨好了半天,宿怀璟一点退让的意思都没有。
没办法,他只能尝试往肚子里吞。
苦的要死、腥的要命,药汤有多难喝,丸药就是它的十倍都不止。
容棠根本咽不下那样大的一颗,咬一口吐两口,咕咕往喉咙里灌下两大盏清茶,那股子难闻的味道仍然在口腔里弥漫着,像是要把他难受死一般。
容棠忍着不适,茶水就药咬掉半颗,吞进去半颗的四分之一,实在是受不了了,被逼出泪水,抬眼泪汪汪地看着宿怀璟,委屈而哽咽地轻声道:“吃不下去。”
彼时冰天雪地,屋内炭火融融。北风蒙在虞京城的上空,雾蒙蒙的,屋内点着灯,宿怀璟垂眸,擦去他眼角泪珠,语调温柔又和煦:“那就先不吃了。”
容棠闻言松下一口气,感觉自己捡回了半条命。
可等晚上躺到床上,宿怀璟俯在他身上,一边温柔地轻吻,一边细致地逗弄。
容棠习惯了他的存在和入侵,享受地闭上眼睛,偶尔出言指挥。
却不妨某一个瞬间,伸进唇舌间的亲吻味道突然变得古怪又熟悉,容棠被苦得皱起眉头,睁眼看向宿怀璟,很是疑惑。
软帐红烛,大反派看他的眼神里染上丝丝偏执,药味在一人口腔里化开,大夫陪患者一起用着苦口的良药。
宿怀璟单手握住容棠双腕,将它们禁锢在头顶,腿则压住了他挣扎的力气。
药丸出现在床榻,宿怀璟咬一口渡一口,用以缓解的茶水都没有了,只有纠缠不休的吻化作药引,逼他跟自己一起吃下那些说不好疗效,却足以令人害怕惶恐、铭记一辈子的药。
容棠反抗得厉害,宿怀璟被他夹得生疼,都不曾退让半分,额间渗出细密的汗珠,一口一口偏执又耐心地喂。
而等
三颗黑乎乎的药丸分不清剂量地滚进一人肚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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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个反复无常的疯子,再次恢复温柔,进攻也温吞,一点点擦拭掉容棠脸上眼角的泪珠和汗水,一下一下啄吻他鼻尖耳垂,轻声说着可怖的话:“棠棠如果再吓我,我们一起下地狱好了。”
屋外北风吹过树梢,屋内烛泪落满铜台。
……
容棠瞪向宿怀璟,后者与他对视,视线不躲不闪,分毫未曾退让。
良久,容棠咬牙骂:“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宿怀璟微愣,终于反应过来容棠好端端地又要吓他是为了什么,神色瞬间软了下去,走到容棠跟前,想要握他的手。容棠却猛地一下甩开他,胸膛剧烈起伏,耳廓莫名开始泛红,气得不轻。
宿怀璟轻声道歉:“对不起。”
容棠理都不理他,抽回手大步昂扬地离开了后院,气势很足,却有点落荒而逃的意思。
宿怀璟望着他背影,轻轻地叹了口气。
哄了两天还没哄好,大反派终于知道自己这次错得离谱,正想着该怎么哄的时候,突然在院子里听见了虞京上空传来的沉闷钟响。
他愣了片刻,有些没反应过来。
生了好几天闷气的人却从屋子里快步跑了出来,站在他身边,脸上写满了不可置信。
问天塔最顶层,常年落锁,其上空空荡荡,只一座青铜梵钟,幽幽与日月相对。
梵钟若鸣,必有国丧。
而今大虞皇宫内,有资格敲响大梵钟的,唯有三人。
太后,皇后,仁寿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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