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捏了捏鼻梁,心里盘算着这局棋还有几步要走,等尘埃落定之后要带棠棠去哪些地方好好玩一玩儿。
想着想着,情绪都高了许多,唇角无意识地勾了抹笑意,迈开步子便往府内走去,可刚进门,就看见双福坐在台阶上哭,眼睛肿成了一双核桃。
宿怀璟愣了一秒,立刻反应过来,从脚底钻上来一股寒意,快要将他整个人都笼罩。
宿怀璟快步走向双福,语气是前所未有的紧张和急促,分明气势逼人,却让人觉得那是虚张出来的声
势,为了不让他人发现他的害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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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福呆呆地反应了两秒钟,眨巴眨巴眼看宿怀璟,定了下神,终于反应过来,“哇”地一声哭更大声了:“郎、郎君,少爷被宫里的人带走了呜呜呜……”
宿怀璟眼前不受控制地黑了一瞬间,而紧跟着的,却是一种恨不得杀人剥皮的狠绝。
他装了这么久的正常人,却原来只要棠棠不在,他便会立刻变回那个地狱里爬上来的魔鬼。
宿怀璟喉结滚动,转身,重新上了马车。
双寿一边担心地看着自己兄长,一边又尽责职守地跟上了宿怀璟。
然后宿怀璟说:“进宫。”
棋局布的多一些密一些,不过是为了万无一失、利益最大。
可当另一方的执棋手不讲规矩,便是自损一翼加快进程,又有什么要紧?
盛承厉要当皇帝?
灵位称帝也并非不可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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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棠与流云不过匆匆几面。
行风或许还会以各种各样的身份出现在他面前,但流云,向来都是暗夜里的影子。
容棠第一世与他相交,是因为他给自己下药。
第一世与宿怀璟偶尔交谈,却不见他的影卫。
这一世沈飞翼院子里那一面,他虽说感念救命之恩,日后定当报答,但流云从来没主动出现在他面前过,久而久之,这点彼此心照不宣的“救命之恩”,谁都没有过分在意。
以至于到了此时此刻,容棠直接点出流云和宿怀璟的关系,流云有片刻的疑惑;他直接跪在地上喊容棠主子,容棠却是彻底惊了。
容棠的认知里,这人死心眼得厉害,做的每一件事都是以宿怀璟为准则。他的行为逻辑一股脑到头,就是很简单的一句话:不会伤害到宿怀璟,对宿怀璟有利。
他认定了宿怀璟是他的主子,他是宿怀璟的死士,所以为了他去死都可以。
而如今他跪在地上,唤容棠为“主子”。
那点微妙的怒意都被这种转变冲散了许多,容棠懵了一瞬,镇定下来,问:“为何这样叫我?”
“主子吩咐的。”
刚被他喊了主子的容棠:“……”
他顿了顿,决定不跟这个一心侍主的人纠结文字漏洞,而是微微冷下声调,问他:“所以呢?今天进宫也是你主子事先预料到的?”
流云跪在地上,表情都没有一丝变化,一点疑惑闪过,又被自己压了下去,诚实摇头:“主子只让我守在您身边,如出意外,便想方设法贴身保护。”
而容棠被召进皇宫,大概就属于意外。
容小世子面上有点臊,为自己刚刚主观误会宿怀璟的行为。
他轻咳了一声,道:“起来吧。”
流云一言不发地起身。
气氛瞬间有些尴尬,若是行风在此,容棠或许还能跟他聊两句,但流云……
他总不能好奇地问他
() :“你当时杀了我是为什么?”
容棠绞尽脑汁,想了一下,另起话头:“你怎么混进宫的?”
流云道:“沈飞翼,他如今掌管皇宫布防。”
这是仁寿帝病重前,宿怀璟安排的一步棋,而今显然已经有了成效。
容棠:“那你又如何判定我入宫会出意外?”
流云这才显露出几分诧异,道:“大虞太子是宁宣王的孩子,你是宁宣王世子,入宫怎么会不出意外?”
容棠沉默两秒:“你比宿怀璟要聪明。”
也不能说宿怀璟没想到这一层,只是大概谁也没想到,盛承厉竟然会直接派人将容棠接进宫里。
容棠顺口一说,流云闻言却沉默片刻,低声回:“我只是比主子更在乎他的生死而已。”
容棠抬头看他,流云眸中闪过一瞬复杂到形容不上来的情绪:“我是主子的暗卫,便是他的另一条命。”
“所以为了他为了我,有危险的我必须事先铲除,会令他难过的我也必须保护。”
容棠愣了半天,屋外传来太监的声音,说五殿下请世子爷谈话,他从座位上起来,又看了流云一眼。
后者穿着一身太监服,低着头微佝偻着身形,装的比谁都像。
房门被打开,老太监谄媚笑着迎他,容棠眨了眨眼,突然明白了流云刚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可莫名其妙的,去到勤政殿的路上,容棠刻意放慢了步子,用一种只有他们俩能听见的声音直接问:“是你杀了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