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楼顶层包厢的窄门两侧,悬挂着明黄的琉璃浮灯,隐隐照亮洛悬苍白锋利的脸庞,她用托盘端着古朴典雅的茶具,茶香袅袅。
她脸色苍白而病态,听见包厢里的谈话声后,脸上的神情透出隐隐的厌恶,仿佛淬了血随时会折断的利剑。
这时,包厢里走出两个西装革履的人来。
“诶,我听说宁总好像要跟洛家的人结婚?”
“哟,可别是洛悬啊,我听说她现在连A级Alpha都不是,而且这小病秧子的妈也是个灾星,嫁进洛家没几年就死了,晦气得很。”
“得了,不就是结婚嘛,结婚又不等于永久标记,说穿了不就是养个那啥,重点是在联姻上。”
“行了,你这么大声说话,宁总肯定听见了,赶快闭嘴吧。”
听到宁总这两个字,洛悬的心顿时加速跳动。
原来宁一卿已经出差回来?
她们新婚后已经半年未见,洛悬怎么也没想到会在这里相遇,心口的开心和激动怎么也抑制不住。
下一秒,她轻轻敲门,不高不低说了句客人,你们要的茶来了,便推门而入。
映入洛悬眼帘的是,绣着高天明月的红木屏风,一室清雅矜贵,美不胜收,坐在主位的年轻女人尤为耀眼。
女人身上一袭剪裁考究的黑色西装,面容凉薄矜雅,她戴着银丝边眼镜,顺势望向洛悬,透过镜片折射出冰冷摄人的光。
更为显眼的是,女人细白的手腕上缠着一串淡青色的佛珠,藏在光影里的五官仿佛看不清似的,只闻见那一搽华贵的冷血之烟
即便与半年不见的妻子,在这样的场合不期而遇,宁一卿的神色也没有半分波澜,仍旧漠然如高高在上的神明,平等地俯瞰众生。
包厢里的几个人非富即贵,却都以坐在主位的宁一卿马首是瞻,昂贵奢华的衣装包裹着一张张或谄媚讨好,或畏惧敬畏的脸孔。
“宁总,这云雾茶产量极少,一年不过得二三十斤,味清茶香,您尝尝,”说话者示意洛悬过来给宁一卿斟茶。
洛悬放下木制托盘,端
上茶盏,垂着眼睫走到宁一卿旁边,漫不经心地倒茶,低声道:
“请用。”
洛悬的声线藏着少女特有的清透和桀骜,宁一卿指.尖轻点,仰头望进少女墨黑的眼瞳。
女人略带体温的青色佛珠,恰好撞上洛悬还没来得及收回的手指,她愣了一瞬,耳边掠过宁一卿浅淡温柔的声音。
“谢谢,”宁一卿端起茶盏,轻抿。
此时,又有好几个人过来,争相与宁一卿谈论起城里某个大项目,言语之间不乏妄图和宁氏集团合作的意味。
宁一卿话很少,只是不时点头,她神色温柔亲和,随意地坐着,便有了游刃有余的松弛感,众人猜不透也越发恭敬。
在京市,谁不知道宁家在宁一卿掌权后,扶摇直上,收购公司,开发新项目,集团飞速发展。
别看她戴着佛珠,容色绝美,神情温和,实际上心计深沉,冷血冷心,有的是雷霆手段。
这边众人心情忐忑,只听一旁传来一声尖叫——
那位刚说过洛悬配不上宁一卿的男人,声音尖利地朝洛悬吼道:“你到底会不会倒茶,想把我烫死吗?”
只见洛悬端着翡翠茶壶,苍白忧郁的面庞难得含笑说道:
“对不起,您烫到了吧,我去给您拿烫伤膏。”
这一下,在场的几个人震惊了一瞬,发现洛悬这个服务生笑得有点天不怕地不怕的味道。
还毫无烫伤别人后的歉意。
意外发生后,他们才看清这个服务生虽然苍白漂亮,但莫名带有病态的戾气,一仿佛天使与恶魔并存在她身上,像是透明的琉璃刀锋,一碰就碎,同归于尽。
“你还敢笑,信不信我去法院告你,让你赔得倾家荡产!”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别生气,”洛悬气质清雅,如山间新竹,清透美好,双眼却流转着十足的乖戾,“这是我律师的名片,欢迎随时联系。”
那人脸涨得通红,几乎想跳起来打人,一旁传来女人清软但不容置喙的话语。
“好了,去拿烫伤膏来。”
一时之间,全场寂静,他们回头看向宁一卿,只见女人轻轻揉了揉额角,一
副疲惫且厌烦的模样,仿佛君王莅临,威仪俱足,容不得任何人忤逆。
“宁总,您喝茶,老陈就是吃不了苦,被水溅到一点有什么好叫的,”打圆场的人满脸堆笑,忙给了老陈一个眼神,让他别吵。
宁一卿单手推了推眼镜,素白贵气的面容神色淡漠,璀色灯光下,温柔浸透着凉薄,满是清冷疏远的尊贵气度。
与宁一卿对上视线,洛悬的笑容微微一滞,略带慌张地低下头,终于有点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
包厢里的人赶快把烫到手指的人带了出去。
茶楼的经理也闻讯赶来,连连拉着洛悬向大家道歉,又补送好几碟精致茶点,才退出包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