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病房里的人熟稔地打着招呼。
“一卿,还守着洛唯呢,不累啊?”
洛悬提着果篮,轻柔的风吹开长发,她的视线直直落在病房的两人身上。
冬天薄薄的阳光,照在宁一卿矜贵优雅的侧脸。
她神色温柔缥缈,坐在窗边低头看书。
或许是为了遮掩痕迹的关系,女人内里穿着高领羊绒毛衣,驼色的毛绒材质衬得她颈线更加白皙修长。
她不时注意着伤患的点滴打完没有,窗户外湖面寂静无声,灯光明灭安宁,病床前的玫瑰花娇艳欲滴。
怪不得人家说很美,,这样的美景谁看了不迷糊。
呆呆地站在原地,洛悬低垂着眼帘完全不知道该作何反应,至少她不太能理解为什么宁一卿也会在这里。
直到宁一卿放下手里的书本,云淡风轻地招手叫洛悬过去。
“小悬,过来。”
洛悬听话地移动,站至那束同样照耀宁一卿的阳光里。
白檀温暖洁净的气息浓郁,她本来焦躁不安的情绪得到安抚。
似乎在和宁一卿亲密过后,她就被动获得闻见女人信息素的能力。
可能因为有病的缘故,她一直没有过强烈想要标记Omega的冲动,甚至一度怀疑,病情导致腺体损坏才会这样。
但她本能地被宁一卿吸引,身心如一,就像小猫咬鱼干,小狗啃骨头。
“小悬,把果篮放下,一直拿着不累吗?”
宁一卿嗔怪一句,像是突然想起什么,白玉似的脸庞泛起薄粉,继而不动声色地把手上的钢笔藏到身后。
正午阳光不偏不倚,照在暗金纹样的钢笔上,洛悬一眼便认出笔帽挂着的小老虎木雕。
那是她在六年前送给宁一卿的。
可以看出主人把它保养得很好,没有任何磕碰的痕迹。
洛悬脑中仿佛有台老旧的放映机,一遍遍回放着当时。
那个即便过去那么久,依然在自己生命中熠熠生辉的相遇。
——你不害怕我和他们打架打得一脸血,还有一双这么可怕的眼睛吗?
r /> ——不害怕,你的眼睛像星星,很漂亮。
——你是被坏人绑架后逃出来的,那这个小老虎木雕送给你,它是我的幸运符,能保护你的。
——谢谢你,我很喜欢。
——你要走了……姐姐你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
——宁一卿。
这个名字被记住了整整六年,像有魔法般地在她苍白无力的人生中,高悬如明月。
于是,她更愿意叫她宁一卿,即便很少有人这么叫。
“小悬,你在发什么呆?”
回过神来,洛悬发现宁一卿已经站了起来,和自己靠得极近。
她连忙阖上眼睛,不敢多看面前矜雅如月的温柔女人,生怕作出什么亵渎之举。
把那只钢笔妥帖地收好,宁一卿推了推眼镜,轻轻拂开洛悬鬓边的碎发。
“正好替我照看一下洛唯,伯母马上就回来。我跟秦拾意要去公司的芒草实验室。”
“什么?一卿,我们这就走,不再陪陪那谁,”秦拾意正想看看洛悬会不会跟宁一卿闹,毕竟宁一卿可是背着她来看洛唯。
可谁知道,洛悬这个榆木脑袋好像很信任宁一卿的样子,一两声“小悬”就把这孩子迷得神魂颠倒。
好吧,的确宁一卿这女人一举一动都惯能蛊惑人心。
淡淡扫了眼秦拾意,宁一卿的声音明显冷下来:“不然你还要做什么?”
女人平日里神情温和优雅,可底子里浸透凌厉的冷血凉薄,秦拾意受不得这股冷冰冰的气势,只好举手投降。
“好,走吧走吧,不过下次我要请你和洛悬吃饭哦。”
跟在宁一卿身后慢吞吞往病房外走,秦拾意刚一回头,就瞄见洛悬漂亮年轻的侧脸,她的右眼瞳色如金,灿烈似火。
“等等,宁一卿,你记得……这个小老虎木雕吗?”
洛悬问。
小老虎木雕?
秦拾意眼神疑惑地来回在这两人身上扫过,电光石火的一瞬间,她忽然想起那年宁一卿被绑架后回来,总带着一个小挂件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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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不成,小老虎是洛悬送给宁一卿的,秦拾意感觉自己,好像抓到什么不得了的八卦。
洛悬瞄见阳光照在自己手指上,青色的血管里流过炽热的血,流进她此刻砰砰跳动的心脏。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这么脱口而出了。
要问宁一卿记不记得自己,其实有很多机会,结婚的时候可以问,出差回来时可以问,昨天也可以问。
但她都没有问过,大概是现在太过幸福,让她别无他求。
怪不得池梨总说她表面上很有勇气,本质上弱得要死,像一只海螺永远躲在硬壳里。
迟迟没有回应。
秦拾意极为意外地发现,宁一卿这个一向冷静自持的人,竟然露出些许犹豫的神色,就好像这个问题很难回答。
一定有猫腻。
见状,秦拾意立马想跳起来拆宁一卿的台,实在因为这女人从小到大都是一副严谨淡漠的样子,鲜少失态。
这种机会,她怎么能不把握住!
“一卿啊,很难回答吗?”
“小老虎木雕……我不记得,应该是以前买的,”宁一卿转过身面对洛悬,冰冷的镜片反射着微光,让人看不清她的表情,“小悬,你喜欢的话,送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