塔纳托斯说。
他又不笨。
“这样一来,他的这条腿会和其它的逊色。”
何况愈合要很长时间。冥土大门的看守,绝对不可以跛着一条前腿。
“那怎么办呢——要联系埃忒耳或者赫墨拉他们吗?他们肯定乐意提供帮助,但这里距离奥林匹斯山也很远。”
修普诺斯开始认真思考解决眼下难题的办法。
当然,提议归提议,他实际上没有丁点准备付诸实践的意思。
“我可以尝试治疗它,通过一些转换力量属性的技巧。”
塔纳托斯试图把那些鳞片从它的骨头里面取出来。
怪物的右腿抖动,不时抽搐一下,沉沉的呜咽声不停从喉管中往外钻。
它的耳朵和脑袋一同耷拉着,其中一个脑袋朝少年旁边凑了凑,鼻子吐出湿润的、带着腥味的呼吸,没有再试图做出攻击的举动。
伤口正在好转,它虽浑噩,却能感觉到。
“所以,又是那位伟大的——塔尔塔洛斯——教你的知识吗?”修普诺斯忍不住开口,在某几个字上刻意加重了语气,调子也拖得格外长。
他身上的不满简直要溢出来了。
“你不要故意闹脾气。”塔纳托斯尽可能把无理取闹说得委婉,“是母亲拜托的他,而且他是一位很好的老师。”
“我还以为你会替我高兴。”
他轻声说。
塔尔塔洛斯的确告诉过他怎么转换自己的力量属性,不过那更多是用来伪装——在做某些坏事的时候,冥土神的神力当中有某些特质过于明显,很容易就能发觉。
治疗伤口,用的同样是沙利叶的那部分能量。
他不如专精于此拉斐尔擅长治愈,好在也没有太过生疏,在天使中大概是合格的水平。
“我没有不替你高兴,我只是不喜欢塔尔塔洛斯而已。”
修普诺斯声音要比原先小了一点,“两者互不冲突。”
这是一种矛盾,因喜爱产生的矛盾。
——事实上,正是因为清楚这点,所以塔纳托斯才会故意那么说。他很满意话题的主导权重新回到了自己手上。
“刚刚不是说,要给它做清洁?”
修普诺斯不太情愿,但还是循着远方微弱的声响折进另一条隧道,“它不会醒的,小塔不用担心。”
他去找暗河了。
塔纳托斯继续他的治疗,并试图和正好奇地打量、观察自己的怪物沟通。
“我们会为你提供住的地方,还有充足的食物。”
那些幽魂姑且可以算作食物,如果幽魂都学乖了,也可以用其它东西替代。
“作为条件,你需要贡献自己的力量,守好冥土大门,不放过任何一个没有许可的闯入者。”
“嗷呜?”
“唔你可以随便处置,那是你的猎物。”
懵懂的怪物大致理解了他的意思,用一百个脑袋同时叫了起来。
它对给自己提供治疗的存在很有好感。
“那就这样说好了。”
当然,塔纳托斯也不接受反对意见,如果它表达出的情绪是不愿意的话,他会让眼前的怪物明白它实际上没有反对的权利。
“你还需要一个名字。”
修普诺斯把地下暗河的水引过来,看到的就是兄弟被怪物那些一点都不可爱的脑袋,淹没的场景。
他险些没控制好力量。
“小塔,它的牙齿有毒?!”
“我现在要给它清洁了你从它身上下来,不然水也会淋到你的。”修普诺斯投鼠忌器。
“它现在叫刻耳柏洛斯,锋利的意思。”
说着,塔纳托斯伸手拍了拍那些并不毛绒绒的、狰狞的头,示意它们松开自己,“清洁完之后,我们就可以回去了。”
清洁工作进行得相当顺利。
修普诺斯很满意自己成果,即便趴在地上的庞然大物的配合明显出于对他的畏惧,而不是情愿。
来自冥土的双子神走在前面,鳞片和身上缠绕的蛇影闪闪亮亮,焕然一新的巨大怪物晃着脑袋,顺从地跟在后面。
除了雷鸣般轰响的步伐,还有不时的,涎水腐蚀什么的声音。
“真的不可以再换一只吗?”修普诺斯有那么一点后悔,“它看上去太蠢了,不够威武。”
“提丰还有很多其它子女。”
“怪物本来就不需要威武,它们只要凶猛就够了。”
怪物机敏地竖着耳朵,听着那些它不是能很好理解的对话。
它略有困惑地,仿照着之前见过的那些食物的样子,一点一点改变了外形,又把自己缩得更加小。
长着三个脑袋,棕红色皮毛油亮厚重,有着绿色眼睛的大狗,扑到了前方新鲜出炉的小主人身上。
它三个脑袋一齐,响亮又精神地嘹亮“汪”了一声,伸出舌头,试图去舔银发少年的脸颊。
——嗯,凶猛,又威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