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来,伊阿宋呢?”
美狄亚并未参加宴会,赶来得也很匆忙。
她不知道伊阿宋挡酒的事。
“他在船舱里。”赫拉克勒斯三言两语,向她解释清楚了事情的始末。
“既然需要金羊毛的是他,让他亲自从树上取下来或许会更好。”
美狄亚想了一下,“我有办法让他马上清醒。”
她身上有类似效果的魔药。
伊阿宋被冷水泼醒。
然而,不知为何,周围的一切都是干燥的,那股深入骨髓的冷意仿佛并非来自外部,而是正从他的五脏六腑源源不断冒出来。
他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自己挡了酒。
埃厄忒斯想用酒精麻痹他们,令他们失去战斗能力的意图太明显了,他不可能让埃厄忒斯得逞。
他慢半拍地意识到这里是阿尔戈号,还没有完全回神,就被一股巨大的力道从床板上拉起来。
“走吧,去拿金羊毛,然后……带我离开。”
熟悉,有带点陌生的女音在他耳畔响起来。
直到下了船,看到正在等待的同伴,伊阿宋
才逐渐想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美狄亚打算用魔药让看守金羊毛的龙沉睡,俄耳甫斯在一旁用琴声辅助她,催眠那头龙,防止魔药突然失效。
但他还是不理解,为什么一定要带上自己。
美狄亚和俄耳甫斯则各有各的长处,沙利叶和赫拉克勒斯显然是武力保障,要是催眠不成功,或者中途发生意外,他们能以最快的速度杀死那头龙。
不管怎么想,伊阿宋都觉得自己……格外多余。
“美狄亚认为,由你把金羊毛从树上取下会更合适。”
赫拉克勒斯解释,“我们也是这么想的。”
“……”
伊阿宋下意识看了一眼身侧正披着斗篷的巫女,心情莫名沉重。
“这种仪式感根本没必要吧……能把金羊毛带回来不就好了。”
他小声嘀咕,不确定自己有没有听到一声同样很轻的、来自美狄亚的笑。
守护金羊毛的那头龙对美狄亚并不陌生不陌生,美狄亚上前的时候,它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只是看了她一眼,又重新将目光转到自己看守的金羊毛上。
她向身后做了个手势,藏在不远处的俄耳甫斯立刻会意。
和缓、轻柔的琴声响了起来。
龙的眼皮渐沉。
美狄亚迅速上前一步,将准备好的药水倒进它的嘴里。
要是没有琴声,贸然进行这一步,可能会引起龙的警惕——她现在站着的这个位置,已经超过安全距离了。
魔药起效得很快,仅仅数息,负责看守金羊毛的龙就发出鼾声,涎水沿着龙牙滴落,很快就聚成一滩。
琴声还在继续。
伊阿宋蹑手蹑脚地走上前,站在树下,看着那头龙,一时犹豫。
“放心,它睡了……不会醒的。”
美狄亚悄声开口,尾音带笑,“你只要爬上去,然后把它摘下来就可以了。”
伊阿宋咽了口唾沫,却下意识听从了她的吩咐……或者说是鼓励,手脚并用,爬到树上。
他伸手够向金羊毛,刚摸到它,龙的鼾声突然变重,树也晃了一下,吓得他几乎呼吸停止。
定了定神,他抓住金羊毛,按照原来的路线,小心、惶然地爬下,这才勉强喘过气来。
令他莫名的是,美狄亚这次又笑了。
直到他们离开,龙也没有重新睁眼,靠着夜色的遮掩,还有美狄亚对都城的熟悉,他们重新回到了阿尔戈号,一路上没有引起任何警觉。
“我们要做好逃命的准备。”
美狄亚平静看向王宫的位置,“一旦发现我们离开,他会第一时间去确认金羊毛的下落。”
埃厄忒斯派来烧船的人应该已经在路上了。
这件事瞒不了多久。
“放心,这也不是第一次了,对吧,伊阿宋?”
佩琉斯恰好从他们身边路过,闻言,拍了拍伊阿宋的后背——他负责的那支船桨就在不远处。
伊阿宋险些没有站稳,美狄亚伸手扶住他。
她看过来。
伊阿宋心跳突然快了一拍。
“逃亡这件事,我们可是有经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