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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波澜地说:"想必你胆敢放松对自己的要求,一定是因为小有所成。"

“既然如此,那就做给我看。”

泽维尔神情微顿。

他染着血的薄唇缓缓抿成一条直线,眼神沉冷地盯着他。

魔渊之主面无表情地和他对视,半晌,悠然笑了一下。

“做得到,我就答应你。”

又是这样。

泽维尔冷笑着想。

在魔渊之主的心里,恐怕除了地狱之火以外,装不下任何东西。

而他,也只不过是承载着魔渊之主野心的工具。

换作任何人都可以。

他在魔渊之主心里根本没有什么特殊,只不过倒霉地成为了他唯一的继承人罢了。

其实这个要求对此刻的泽维尔而言并不难。毕竟,他早已能够纯属地操控地狱之火数百年。

可他的神力却该死地消耗了大半,刚才短暂的休息根本没有来得及恢复多少。

仅有恢复的那些神力,大半被他用来为那个女人抵挡威压,小部分用以在鞭刑中保护自己。

如今已经所剩不多。

但这为数不多的神力,尽管支撑不住他召唤一整片足够垂没这座神宫的火海,可巴掌大的一小簇却可以勉强做到。

泽维尔意味不明地闷笑了一声。

真是可惜了。

否则,他真想用这片火海烧尽这座神宫。

还有面前这个名义上是他父神的神明。

泽维尔收敛起眸底汹涌的杀意,轻轻闭上眼睛。

少年时的身体还未习惯于操控地狱之火,他需要用残存的神力强行召唤。

对于此刻的他来说,这是一件需要他全神贯注去做的事情。

胸口的伤口依旧在叫黑着剧烈的疼痛,神力在体内流淌,消耗的空虚感再次掀起一阵刺痛,与胸口的伤势里应外合一般撕扯着他的身体。

泽维尔脸色一白,皱着眉忍耐着没有发出任何声音,睁开眼睛专注地注视着掌心。

他已经完全脱了力,手臂不受控制地颤抖着。

在没有被包扎过的伤痕累累的掌心上空,空气逐渐

变得灼热。

紧接着,"砰"的一声,暗芒掠过,一朵浓墨般的黑色火团出现在他掌心中。

魔渊之主的视线始终都灼灼落在泽维尔掌心上。

见他竟然真的成功,魔渊之主脸上流露出一闪即逝的错愕。

但很快,这种情绪便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奇异的狂喜。

“很好。”

这一次,魔渊之主没有再说什么。

他盯着那团巴掌大的火焰良久,才缓缓转过身,按照之前所说的那样迈步离开。

“从今以后,她就是你的贴身女仆。”

下一瞬,殿门轰然阖拢,满溢着血腥气味的房间里再一次只剩下两道身影。

见魔渊之主终于离开,温黎连忙快步走上前想要扶泽维尔一把。

但靠近之后,更加浓郁的血腥味窜入鼻尖。

借着摇曳的烛火,温黎才更加清晰地看见泽维尔胸口皮开肉绽的伤口。

血液滴滴答答地向下流,几乎汇聚成了一条细小的河流,血肉和破损的衣料粘连在一起,简直是要打马赛克的程度。

温黎的指尖蜷了蜷,一时间甚至不知道应该碰他哪里。

“你——”“嘘。”

话还没有说完,泽维尔便干脆利落地打断她。

他从裤兜里抽出那只始终未动的手,伸出一根手指抵在唇边。

“露出这样的表情干什么?”

泽维尔满是冷汗的苔白脸上显出似曾相识的笑意。

他的声线有点哑,却依旧带着点不正经的无赖,"看起来就像是寡妇在哭丧。"

纯白色的蕾丝发带缠绕在手上,纤尘不染,和他一身狼狈血污相比,像是唯一干净整洁的地方。

但泽维尔的手腕不稳,指节贴在唇边时,发带也不可避免地角映碰到他唇角的血渍。

纯白色的布料上瞬间沾染了墨色。

温黎一时间有点不是滋味,又感觉有点哭笑不得。

她叹了口气:“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能闭上这张嘴?”

说着,她试探着去扶泽维尔包着蝴蝶结的手。

可还

没等她碰到他的手,泽维尔便倏地闷哼一声,像是再也支撑不住一般脱力地单膝跪地。

温黎吓了一跳,连忙蹲下.身去查看他的状况。

泽维尔单手撑着地面闭着眼,低垂的眼睫微微颤抖着。

湿润的黑发黏在前额,冷汗顺着凌厉的脸廓向下滑落,滑至高挺的鼻尖,然后向下滴落。

良久,他才睁开眼睛,向后靠着床边姿态豪放地坐下,长腿微屈,手臂随意搭在膝盖上侧过脸。

"你没事吧?"与他浑身狼狈狰狞的伤口截然不同,他的口吻很随意地问。

温黎不忍地看一眼泽维尔胸前的伤口。

无论怎么看,该说这句话的人都是她吧。

她一个毫发无损的人,却反过来被遍体鳞伤的弟弟关心了。

“不是说不会救我吗?”温黎垂下眼。

泽维尔却笑了。

他笑得很放肆,幅度牵扯到伤口,唇角再次逸出一缕血痕。

但泽维尔却并不在意,就像是被什么取悦了,完全感受不到疼痛一般一声又一声地笑。

良久,他才"嘶"了一声停下来,语气懒懒的:"你还真信啊?"

泽维尔掀起眼皮,直直地盯着身侧跪坐着的金发少女。

他的视线忽明忽暗,人鱼膏的火光明明灭灭,驱不散他眸底愈发浓郁的雾。

他已经开始看不清她的脸,只能看见她熟悉却稚嫩了不少的轮廓。

白皙的肤色被火光掩映着,细腻温柔得不像话。

尤其是那双眼睛,鸢尾色的瞳仁凝视着他。

第一次没有戏谑,没有揶揄,没有恶劣。

被那样的眼神注视着,就像是沉入温暖的湖泊。

温柔的水流没过他的身体,抚平了每一寸的躁动不安。

泽维尔感觉浑身都痛,时而像是在烈火上炙烤,时而像是被千万利刃来回戳刺碾磨。

可他什么样的疼没受过?

没有什么能够比得过这样的眼神,还有随之而来的一种认知。

泽维尔艰难地抹去唇角的血痕,散漫笑了一声。

“你不会

是在担心我吧?”

他讨厌这种近似于怜悯的目光。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的眼神不让他讨厌。

偶尔被担心一下好像也没什么不好。

毕竟,担心和关心只隔着一个字的距离。

泽维尔很想告诉她,不过是时间之神低劣的把戏。

等他恢复神力,他肯定会把她带出去。

以嫉妒之神的神格发誓。

可他感觉到自己的皮肤开始发烫,身体反而感觉一阵阵发寒。

支撑了许久的眼皮愈发沉重,一点点向下坠,遮蔽住为数不多的光亮。

“我只是累了,想睡会。”

在意识被彻底拖入黑暗之前,泽维尔只来得及用尽最后的力气扯住少女的裙摆,声线低哑地扔下一句话。

“别担心。”

温黎感觉裙摆用力一扯,她腰身一紧,只能顺着力道向前倾身。

下一秒,她怀中一重,泽维尔便直直朝着她的方向倒了下来。

温黎连忙伸手接住他的身体,这才感觉到手下的皮肤温度烫得过分。

-现在把鸡蛋摊上去都能瞬间煎熟的程度。

【他发烧了,难道是伤口感染了?】

温黎艰难地扶着泽维尔的肩膀,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他挪到床上躺好。

可她毕竟从来没有见过别人受这么重的皮肉伤。

平时,温黎最多会用碘伏消毒贴个创可贴。

但这种程度的伤口她根本不会处理,也不敢给他盖上被子加重伤势。

温黎有点为难。

床上的黑发少年苍白的脸色泛起不健康的配红,哪怕是沉入梦境中也像是在忍耐着什么痛苦,眉心紧锁着,冷汗很快便浸湿了床单。

这样下去不太行。

温黎深吸一口气,鼓起勇气转身拉开殿门,打算去找其他女仆汇报一下状况,最好能找来医生。

可她在神殿中转了好几圈,却发现刚才还人来人往的神宫中此刻空无一人。

偌大而华丽的空间里,仅余她急促的脚步声的呼吸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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魔渊之主果然信守承诺,将泽维尔身边的人尽数撤去了。

温黎暗骂一声。

这样的状况对她而言的确安全,可对于现在的泽维尔来说却无疑是雪上加霜。

她又在走廊里来回走了几圈,确认魔渊之主并没有留下任何监视的魔使、而是真的一走了之之后,只得原路返回了房间。

这爹到底是怎么当的?

刚毫不留情地抽了亲儿子一顿,竟然一点关心都没有。甚至连药品都没有留下,就这么走了。

心可真够大的。

温黎一边恨恨腹诽,一边吃力地接了一大盆冷水,浸湿了布巾倾身跪在床边。

她伸手撩开泽维尔额间的黑发。

入手一片黏腻的冷汗,可掌心下的体温却依旧滚烫。

将湿润的布巾搭在泽维尔额头上,温黎忧心忡忡地重新站好。

只能先物理降温了。

她有点犹豫地看向泽维尔胸口的伤口。

要用她的半吊子水平帮他处理吗?

会不会她还没处理完,泽维尔原本还好端端的就反过来被她折腾不行了。

【不用,亲爱的玩家。】

系统上线安慰她,【嫉妒之神泽维尔是游戏可攻略男主之一,这点小伤是完全可以自愈的。】

这也算“小伤”?

温黎有点怀疑。

但毕竟是游戏系统,她稍微放下了一点心。

【你还不如趁机靠近他,像你之前经常做的那样,多赚取一些肢体亲密度。】

系统提醒她,【你知道的,在这道时空裂缝里,不知道你究竟要待多久。】

温黎摇了摇头,拒绝了:【他伤得太重了。】

只要不是她快死了,她都不至于这样趁人之危。

尤其是泽维尔这一身伤,都是为了保护她而受的。

横竖泽维尔也从来没有抗拒过她的肢体接触。

现在她成了他暂时的贴身女仆,以后再找机会也是一样。

然而温黎忐忑地等了许多天。

第一根生命蜡烛彻底燃尽,仅剩的那一根幽幽点燃,泽维尔却始终没有转

醒的迹象。

现有的生命蜡烛只够燃烧三天了。

温黎这些天都只在沙发上将就浅眠一会,衣不解带地替泽维尔换水。

可被冷水浸湿的布巾总是很快便被灼热的体温蒸的发烫。

她再一次把换好的布巾搭在泽维尔额间,狐疑地问:【你确定真的可以自愈?这么多天了,不吃饭可以,可是不喝水真的没事吗?】

温黎也曾经尝试过给他喂水,但最终以枕套湿透而失败告终。

系统的语气有点不确定:【……正常情况下是可以的。】

温黎干巴巴地笑了一下:【正常情况下,男主不会在神力耗空的时候,被魔渊之主这样级别的神明全力抽上十鞭。】

系统:【.....】

温黎再次端了一碗水坐在床边。

电视剧里一般这种情况都是需要用嘴喂的吧。

她的视线轻飘飘地落向泽维尔微抿的薄唇。

血迹已经被她小心翼翼地擦掉。

就连胸口处的伤口,她都一边幻痛到表情管理失控,一边一点点地替他清理过一遍。

衣服也是她换的,过程中却并没有获得任何肢体亲密度。

温黎心里开始蠹蠢欲动。

替伤员喂水,这不算趁人之危。

这充其量叫做天时地利人和。

温黎打定主意,低头抿了一口水。

然后,她缓缓起身,单手撑在泽维尔耳侧的软枕上,略微俯下.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