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无人察觉的角度,淡金色的碎发掩住少年神明耳根的绯色。
“…随便你吧。”*
就在这段时间里,温黎收获了意外之喜。
————只要是牵手不会松开,每过一段时间,系统提示音就会跳出来响一次。
在成功将肢体亲密度刷到535点之后,她火速给自己兑换了一根崭新的生命蜡烛。
看着可怜巴巴的35点余额,温黎十分惆怅。
“钱”还没捂热就花出去了,好心痛。
但下一秒她就感觉到珀金的脚步停顿下来。她一怔,思绪瞬间被珀金磁性的声音拉回现实。
“还傻愣着干什么?抬头。”
温黎下意识顺着珀金的话抬起头。
随即,她便被眼前所看到的一切惊得愣在了原地。
他们此刻似乎在神国最高处的平台上,云层浮动,在他们身侧的空气里穿行。一时间,他们就像是站在云雾之间,身处仙境。
不远处,绚烂的霞光在涌动的云海间碰撞着深深浅浅的色泽,就像是一只无形的手握着七彩的油画棒,为这个世界降下最动人的色彩。
万丈光芒在层层叠叠的云层中穿透而出,为整片云朵镀上深浅不一的金边。
这简直比温黎曾经看过的任何一张摄影作品或者插画还要令人震撼一万倍。
她定定地望着眼前的景象,就连呼吸都放轻了,整个人都沉浸在这巨大的惊喜之中,不忍心挪开视线。
天地寂静,仿佛只剩下他们两人。
“这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地方。”珀金的声音不远不近地落到耳畔。
温黎回过神来,转过脸看他。
“这里是公共区域,不属于任何一位神明。所以,这片美景可以属于任何人,也就能够属于曾经一无所有的我。”
从云层中洒落的光芒安静地落在珀金眉眼间,碎金般的光晕坠入眸中,像星河般流淌。那张原本就精致俊美得过分的容貌也被衬得愈发出色夺目。
温黎心安理得地享受着这过分养眼的画面,手肘搭在护栏上支着下巴。
“真好。”她眯着眼睛由衷地感叹道。
“我很感谢,曾经有这份美好眷
顾这您。”
说着,她狡黠地眨了下单边眼睛。
————“而现在,您愿意将它分享给我。”
珀金指尖轻敲着护栏,没有抬头。
他似乎对这场监大的美景兴致缺缺,闻言带着点嘲弄地勾唇:"又不是什么稀奇的东西,连你从前从我神宫中搬走的任何一个小物件都不如。"
说着,他的声音渐渐低下来,最后几个字轻得几不可闻,像是对自己没什么意义的呢喃。
“也只有你,才会这样大惊小怪。”
但是温黎却听见了这句话。
她伸了个懒腰,笑意盈盈地说:"其实也没有啦,虽然很美,但是我已经见过更美的风景。"
她倏地凑近珀金,扬起脸来凝视着他眸底来不及收敛的错愕。
“对我来说,最漂亮最温柔的光芒,就是您神宫中的神光。”
两人鼻尖几乎相抵,鼻息纠缠,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气息却无端凌乱了一瞬。
错乱的气息包裹住少女含着笑意的声音。
“在我心里,您比神国最高处才能看见的光芒还要耀眼。”
努力平复的呼吸再次乱了一拍,珀金像是被烫到了一般错开目光,避开那道几乎直直映入他心底的视线。
她的视线像是他年少时在人界看过的日出。
冲破黑暗,点燃天际,明亮得仿佛永远不会熄灭。
而他早已经习惯了黑暗。乍见春光,只会被灼伤。
“够了。”
珀金眼神穿过护栏和云层,落向不远处奢靡神宫前的身影。他鼻腔里逸出一声辨不清情绪的气声。
“你说的,应该是他才对吧。”
温黎有卢困惑地川而着珀全的初华考过去除光猝不及防地一顿而杀与其因患此而血有功症的概述者也去,呼儿什个反助地”领。
视野的尽头,她看见一道熟悉的纯白色身影。
银发的神明身披一件设计繁复的神袍,身姿修长,脊背笔挺,冰蓝色的眼眸淡漠而深邃,正向一个方向缓步走去。
他的脚步很慢,但却很沉稳,透露着一种长期身居高位的贵意。
浑身纤尘不染,只是简单的动作,看上去却有一种高高在上、居然于千里之外的冷漠和神圣感。
在他身边,有数十名天使。
他们伸展着巨大的纯白色羽翼,神情小心而崇敬地簇拥着正中间的卡修斯。
这就是她曾经在【哆啦B梦】时光机】里曾经见过的卡修斯。
淡漠出尘,高傲清冷。
在这一瞬间,温黎突然明白了珀金刚才那一句话的拒绝。
卡修斯就像是天边最纯净的皎月,而他则是地下最平凡卑微的尘埃。
何来耀眼。
温黎心情很复杂。
作为博爱的al推玩家,她公平地爱着每一个小帅哥,也见不得任何一个心碎男孩无家可归。
但从来没有人教她应该怎么处理现在这种情况。
她动了动唇,却没发出什么声音。
在她身侧,珀金倒是比她想象中反应平淡许多。
在魔渊中珀金和卡修斯便是水火不容的关系。温黎甚至曾经亲眼看见他们在魔渊宴会中的争执。
然而此刻,珀金的神情却很平静。
他看着尚且年轻圣洁的身影慢慢走远,脸上没有显出丝毫多余的情绪。
“好久没见过他这个样子,倒是让人觉得有点新奇。”
珀金抬眼对上她的视线,唇角露出一抹讥诮的弧度。
“你知道他这是要去哪里吗。”
温黎诚实地摇头。她怎么会知道?
但如果没有意义,珀金为什么会问她?
温黎沉吟片刻,突然想到什么,不可思议地睁大眼睛。
珀金安静地看着她,没有说话。
卡修斯在这个时候,应该已经接到了神谕。现在正在赶往他那间破败冰冷得几乎称不上家的房子。
然后不带一丝情感地夺走他母亲的生命。
珀金眸色渐深。
之前他也是站在这里,原本只想找个无人的地方放空自己,却没想到无意间听到了这个消息。
那一瞬间,强烈的憔怒、惊讶、怨恨、难以置信等等情绪汹涌而来,几乎将他溺毙。
原来那个未曾谋面的
父神,真的如此狠心。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尝到口腔里浓郁的血腥味。
当年的他咬着牙发誓,既然要让那个女人死去,那她也应该死在他的手里。
——他才是最恨她、最想让她死去的那个人。她的命应该是他的,怎么能让别人从他手里夺走。
金发的女人病得太严重,曾经饱满的脸颊凹陷,细腻的皮肤干枯得像是老树皮,眼眶深深地凹下去,只剩下一双勉强还算动人的绿色眼眸。
她活得太痛苦了,就连呼吸都痛得颤栗。
珀金面无表情地站在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这个他应该称作母亲的女人感受到他的到来,奋力睁着那双浑浊茫然的眼睛,朝着他的方向看过来。
她丝毫没有察觉即将降临的灾祸,依旧喃喃地说着想要再见他一面。
这个“他”是谁,珀金根本不需要去思考。
“他不会来的。”
他讽刺地笑了一下,慢条斯理地俯身凑到她的耳边,带着点恶意地故意告诉她最直白的真相。
"知道吗?就是你此刻想要见到的那个'他',却派了他最信任宠爱的继承人,此刻正来要你的命。"
女人眼睛陡然睁大,两颗浑浊的眼球几乎要从眼眶中滑落出来。
“什么?不可能,不可能——”
“他怎么会这样对我?”
“再来看我一眼吧,只需要一眼…”
“他曾经说过的,我的头发像是金子揉碎的锦缎,我的嘴唇像是玫瑰一般红润饱满,他最喜欢的就是我的眼睛,像东方最神秘的翡翠一样莹润,耀眼……"
她神经质地念叨着不成字句的话,声音越来越高,语速也越来越快,最后彻底癫狂一般尖叫起来。
“啊———”
尖利的声音几乎刺穿耳膜,她疯狂地挣扎扭动起来,似乎要将生命中最后一点力量全部发泄出去。
“那我还活在这个世上又有什么意义?……杀了我,杀了我——!”
金发女人似乎终于在珀金的话中认清了现实,随即就彻底失去了理智。
她眼睛失焦无神地盯着天花板,用几乎撕裂喉咙
的声音尖叫着,想要一个解脱。
实在是太丑陋了。
珀金冷静地看着她挣扎扭动的样子。
这是他第二次看见这一幕。
第一次,他的身体几乎被浓稠复杂的情绪淹没操控。
他甚至没有意识去看她的表情,在盛怒之中亲手扼住了她的脖颈,毫不犹豫地掐死了她。
在那之后,一种无法用语言来形容的空虚感笼罩了他。
这一次,他不再愤怒。
就像是在第三方的角度冷眼旁观着这一切,他能够看见她因为窒息而颤抖的睫毛,每一次痉挛的幅度。
她胸口剧烈地起伏了几下,然后弧度就越来越微弱,直至静止。
珀金缓缓松开手。
“这是最好的结果。”
温黎站在门外,听见房间里的动静越来越微弱,然后陷入一种诡异的安静之中。
在她清到卡修斯的去向之后,珀金便带着她以最快的速度回到这里。
之后,他便把她留在外面,独自一人进了卧室。
他们只是通过时间之神的神术回到了过去,过去不可以被更改。
该发生的一切,依旧需要发生。
猜测到即将发生的事情成了现实,温黎缓捂住嘴巴。
直到在高台上得知真相之前,她都误以为珀金最终选择弑母,是因为在各种浓烈怨恨情绪的挤压之下,他不得不做出的选择。
可是在这浅显的事实之下,原来还掩藏着更深的隐情。
在珀金转身的前一秒,温黎最后一次问了他。
“您真的不恨她吗?”
珀金转身的动作一顿,随即深深地看了她一眼。
“不。”他说,“我不在乎她。”
然而即使重来无数次,那个嘴上说着不在乎的人,最后却依旧一次次地选择了牺牲自己。
死亡只是一瞬间的事情,有时候甚至是一种解脱。可漫长的痛苦,却都倾轧在了仅剩在世的那个人。
珀金终将觉醒神格。
温黎很清楚,他所拥有的神术哪怕是面对堕落后的六翼炽天使卡修斯都可以不落下风,与他并驾齐驱成为魔渊四主神
之一。
在神国,他本也可以拥有更光鲜的未来。
就连接替卡修斯,成为众神之主的继承人也未必做不到。
可他却固执地选择了黑暗的那一条路,一个人背负所有。
真正傲慢的人,又怎么会放弃大好前程,固执前往那个充盈着他厌恶的黑暗中的世界沉沦呢。
“您知道这么做,最后会以傲慢之罪堕落吗?”
在珀金重新从房间里出来之后,温黎憋了半天,还是忍不住主动问道。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带着她向外走去。
闻言,珀金不甚在意地嘲讽道:“你又在想象些什么无聊的东西?”“我只是觉得她太吵,吵得人心烦。”
顿了顿,他漫不经心地说,“而且,就算堕落,也是我彻底觉醒神力拥有神格之后的事情。现在对于我来说,根本不会有任何影响。"
“连神明都算不上,又怎么成为堕神?”
温黎:“……”
她竟然觉得没什么可反驳的。
但刚才凝集在她心底的沉重感莫名就随着这几句话随风消散了。
就在这时,珀金突然倾身欺近。淡淡的薄荷冷香悄无声息地包裹住她。
温黎一顿,突然感觉后脑处传来一阵柔和的力道,把她的脸朝着另一边骈。
“不许用这种眼神看着我。”
她听见珀金的声音,带着惯有的倨傲清高。
“神国我已经呆腻了,根本不稀罕留下。”
所以他的决定不需要怜悯。
诚然,他曾经真的恨过那个女人。
恨她给了他生命却不照顾好他,恨她将他带来这受尽苦难的人世间,恨她成了他被攻击却无力反抗的污点,恨她害得他在神国中举步维艰。
也恨,她成了他唯一的软肋。
第一次杀死她的时候,他感觉到一种崩塌的无力感。
曾经的曾经,在一望无垠的黑暗中,他靠着一束微弱的光艰难地支撑下来。但是最后,这束光被他亲手熄灭了。
可黑暗却永无止境。
他似乎失去了最后一个做好人的理由,更无所谓堕落与否。
r />但是现在,有另一束更温暖明亮的光跌撞撞地试图闯进他的世界。还扬言要长长久久地陪伴着他,直到永远。
珀金收回手,唇角却忍不住牵动。扬起一抹很清浅的、一瞬即逝的弧度。
但很快像是意识到自己做了什么,他皱了下眉,生硬把唇角重新压下去。
他才不会相信这种鬼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