赫尔墨斯仿佛回到千年前那个凄冷却又炙热的夜。
在用尽浑身最后的神力将他一把推出那座被烈火焚烧的神宫时,他看见露西娅脸上怔忪的神情,还有被泪滴浸染的唇瓣。
但周遭的爆裂声响实在太过吵闹,她轻而低的声音很快便被火舌吞噬。
那时的赫尔墨斯什么也没有听到。但这一刻,他仿佛再次看见露西娅出现在他眼前。
她美丽的脸颊干瘪凹陷,细腻的皮肤变得粗糙,原本柔顺的白色长发乱糟糟地搭在肩头,一双金色的眼睛安静地望着他。
她说: “爱一个人,对一个人产生谷欠望,又有什么错呢?”下一瞬,一道风将她吹散。赫尔墨斯抬起眼。
"这一次,我只求用我的消亡换她的生。
"
空气中静默了一瞬。良久之后,深邃的断崖尽头传来几个字。
"那就如你所愿。"
浓雾被驱散,一道莹润的神光从深渊中央蔓延出来,就像是撕裂了夜空的一道闪电。
深灰色的神光涌现,像是暗色的波涛从深渊下涌上来。
光芒漫过赫尔墨斯的衣摆,在空气中无声地流淌,紧接着漫过少女苍白纤细的指尖,手腕,月要际。
最后一刻,神光包裹住他们。
赫尔墨斯若有所思地低头,看向如烟雾般拂过他袖摆的神力。
与他预想中的消亡和衰弱截然不同,他身体里那种积压已久的束缚感在这个瞬间消失了。一种强大的力量顺着他的皮肤钻入他的身体,在被神罚和反噬啃噬得千疮百孔的地方修修补补,仿佛温热的流水一般滋润过去。
紧接着,它又掀起巨浪冲刷过如附骨之疽的虚弱,将一切附着在他身体上的痛楚涤荡一空之后,悄无声息地退去。
赫尔墨斯色泽清浅的眸底掠过一瞬间的怔然。
就在这时,深渊笑了一声。他语气很轻松地说:“你的神罚结束了,我的孩子。”
"你终于不再抵抗你的神格,不再回避原本就属于你的命运。""你和你的权柄,终于融为一体。而你也总算对一个人产生谷欠望。"
"神明归位,这是值得庆祝的事情。"深渊中的风声轻快了一点, “我可以满足你一个愿望。”
赫尔墨斯靠在少女身侧的巨石上。不知究竟属于谁的血痕纠缠在一起,在他的衣衫上弥漫开来。
但他却垂眸凝视着身侧的金发少女,琥珀般明明昧昧的眼眸仿佛下了一场终年未歇的大雨。而这一刻,雨终于停了。
在簌簌而过的风声中,他的声音清晰可闻。
“我想解除她身上被劳伦斯刻下的诅咒。”
这一次,深渊没有再问赫尔墨斯是否值得。
一道比刚才还要更灿烂的神光涌动,像是人界天边最瑰艳的云霞一般轻轻托住沉睡的金发少女的身体,将她轻盈地托举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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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是干涸的土壤突逢甘霖,又像是干瘪枯萎的鲜花见到日光,无尽的生机迅速充盈着她的身体。
苍白的肤色重新变得红润充满血色,虚弱到几乎看不见起伏的胸口重新浮现起呼吸时微小却绵长
的幅度,染血的金色长发重新变得像是金色的绸缎一般光泽柔顺……
裙摆领口处的血渍一点点消散。与此同时,另一道属于曾经的魔渊之主的气息彻底从她身体中褪去。
从此之后,她不再是色谷欠之神抵抗神罚需要的工具。
而是他真心认定的未婚妻。
向来晦暗的魔渊中第一次出现色彩。
五彩缤纷的神光在少女身边涌动,自发地环绕着她上上下下地沉浮。明明灭灭的虚影逐渐凝集成一颗参天巨树。
在中央的少女似有所感,淡金色的睫羽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神情有些茫然,像是刚睡醒却发现整个人都换了个陌生的地方,看起来非常懵懂。
但下一瞬,她便看见了不远处那道熟悉的高大身影。
金发少女眼底的迷茫瞬间消退了。一种比起神光还要耀眼的光芒亮起来。
"赫尔墨斯大人!"她高声唤道。
少女声线中漾着几乎满溢出来的情绪。
情绪像是一种会传染的东西。分明她什么也没有说,他们也什么都没有做,赫尔墨斯唇角的弧度却不自觉加深了几分。
金发少女也定定地看着他,饱满的唇瓣也跟着扬起来。仿佛这整个浮华世间她都漠不关心,周遭发生的一切也根本走不进她的心底。
她唯一在意的人正站在她身边。
下一瞬,少女便被一把揽入一个熟悉的怀抱中。神光涌动着粼粼的波光,像是澄莹的流水在巨树的形状上蔓延,闪跃着耀目的光晕。一阵风掠过,吹动神力凝成的虚影,像是点点斑斓的花蕾在枝叶间次第盛放。
温黎有点怔愣地靠在赫尔墨斯怀中。
她能够感受到他箍在她月要间的力道越来越紧,几乎要将她整个人都按到他的骨血之中去。
她其实没什么事。刚才那些反应也不过是搭配着[泉水里的红爸爸]道具效果,在悄咪咪佯装虚弱。
但是,温黎没想到赫尔墨斯的怀抱实在是太宽阔太舒适了。
他抱着她一层一层向上走,就连一点喘息声都没有逸出来,手臂平稳得让她感觉简直像是如履平地,一点摇晃的眩晕感都没有。
谁懂,这种环境反而是更让人昏昏欲睡的。
装着装着,温黎就真的睡着了。
在这之后,她迷迷糊糊听见了一点动静。
但那些声音就像是从水面上传来,而她沉入水底,朦朦胧胧听不真切。醇厚浓郁的木质香气温和而厚重地包裹着她,温黎抬起眼。
映入眼帘的是赫尔墨斯弧度清晰而凌厉的下颌,视线再向上,是蜜色的皮肤和淡色的薄唇,往上则是他极其欧化深邃的脸廓和眉眼。
鼻尖萦绕着淡雅深沉的暗香,她用力回抱住他,脸颊在他肩窝里蹭了蹭。
"赫尔墨斯大人……"
不知道是不是刚清醒的缘故,还是别的什么原因,少女的娇柔的声音染着一点鼻音。
“我想回去了,回去吃昨天晚上还没来及品尝的红丝绒蛋糕……”
说到这里,她突然想到什么,身体候然一僵。
金发少女猛地扬起脸,眼神警惕而质疑地盯着他: "……您应该没有把它扔掉吧?"
没想到她死里逃生之后苏醒过来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个。赫尔墨斯眸光微顿,突然觉得有点无奈。
“当然没有。”
他唇畔牵起一抹松散弧度,淡淡的,却格外真实, "但是它已经不再新鲜了,我为你做新的怎么样?"
"唔……那好吧。"少女煞有介事地思考了片刻,才笑眯眯地歪了歪头。她像是一早就等着他这句话,眼底蕴着得逞的笑意。
“那就提前谢谢您啦,赫尔墨斯大人。”"我现在就开始期待了!"
赫尔墨斯揽着她,怀中触感真实而温热,无限的生机充盈。
他一时间有些辨不清心底涌上来的那些情绪,又酸又涩,在暖意之中,又隐约蕴着点劫后余生的后怕。
赫尔墨斯喉结上下滑动: “那我们就回去。”片刻后,他语调轻缓却郑重地再次重复一遍,
“我们回家。”
少女乖巧地点了点头,重新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不再动作了。
景致在他们身边飞速后退,分明是同样的一段路,可离开时却似乎没有来时那么漫长,漫长到令人绝望。
不知道过了多久,空气中传来少女清脆的声音。"所以,我不会死了,对吗?"
赫尔墨斯目光笔直地落在前方,没有看她,但托举着她的手臂却更用力地收紧。他脚步沉稳地迈步,低低应了一声: "不会。"
少女的语气却听不出多少喜悦的情绪,一种辨不清意味的试探意味蔓延开来。
"那么,您的神罚解除了,魔渊之主在我身上设下的规则也对您不再生效了,对吗?"“嗯,
少女的声音愈发低下去,心情似乎有点低落。“那……我对您也不再有什么用处了吗?”
赫尔墨斯脚步一顿。他站定,缓慢抬眸看她: "甜心,你怎么会这么想?"
她分明对他而言,拥有着比曾经更重要无数倍的位置。
或许是赫尔墨斯的语气不复先前那么暖昧缱绻,少女呆愣了两秒。像是被吓到了,又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突然松开了揽在他脖颈处的手臂。
她像是想要缓和一下气氛,所以勉强笑了一下。但是这抹笑意却十分僵硬古怪。
"……那,您是不是就不再需要我,不再喜欢我了?"
回应她的是一个裹挟着失而复得心绪的吻。
他们已经走到了深渊边缘的尽头,空无一人的荒原嶙峋石块遍布,显得尤为冷清寂寥。
血月的光辉自高处倾落下来,瑰艳的光线被冰冷的巨石切割成无数个泾渭分明的明暗面,朦胧黯淡的光线将亲密拥吻的两道身影错落笼罩。
赫尔墨斯这一次的吻和从前都不一样。那些或轻佻,或占有,或迷乱的情绪无声地褪去了。
他轻柔地撬开她的唇齿,将没有任何外在伪装的、纯粹属于她的气息一点一点卷入口中,动作极尽珍重。
那只揽在她月要间的手臂紧绷着,流露出一些不同寻常的生涩和认真,但又像是一种对更深层次本能和冲动的克制。
良久,在他们紧贴
而凌乱的呼吸中,他松开她。
“我承认,曾经的你身上拥有着任何人都没有的气息。"赫尔墨斯垂眸看她, "而那种气息,对我的确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他的吐息染着热意,在低沉的喘息声中听起来极其性感。少女脸颊不由得有些发热,下意识想往后躲。
但一只手却以一种极其强势不容拒绝的姿态扣住她的后脑,止住她后退躲避的动作。但除此之外,赫尔墨斯什么也没做。他只是看着她,近在咫尺的俊美脸上蕴着些她读不懂的复杂情绪。
"但现在你对于我的吸引力,好像已经足够淹没这种天性。"少女眨着眼睛看着他,神情缓缓变了。
她似乎在这几乎直白的话语中辨认出了一些美好的意味,眼睛一点点睁大。然后她便撞进赫尔墨斯湖泊般潋滟迷人的眸光之中。
"未婚妻的位置永远属于你。"他说, "在未来,任何你喜欢的时候,神后的位置也会属于你。"
“而且,只属于你。”
涌动的云层彻底散去,灿亮的月光映在这片荒芜的土地上,驱散了压抑太久的试探,照亮了神明秘而不宣的心意。
但沉浸在这一刻的两人都没有察觉到,在遥远的魔渊最北端,属于色谷欠之神未婚妻的房间里。梳妆台上首饰盒正在一下一下规律地发着白色的荧光。
一枚剔透的水晶安静地躺在首饰盒里,不断地闪烁着。
这一次,催动这枚水晶的主人似乎有些烦躁,在没有任何回应的漫长时间里,神力甚至差点震碎水晶。
喀嚓——
在一阵细微的碎裂声中,水晶上被肉眼可见地刻下一串深深浅浅的痕迹。那些痕迹最终拼凑成三个字。
“你在哪?”
作者有话要说:
黎:我在看风景呢~
我知道你们很急,但是先别急!
其他男嘉宾这不就要出现了?
单人线终于写完了,离修罗场还会远吗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四条线应该都算HE了吧?就是一种为了端水所以不能锁死,但是又HE了的那种HE(?)昨天晚上开奖了!rwkk这次的欧皇是谁?
我记得上一次有好几个宝中了300多点(点开后台的时候,本非酋露出没见过世面的表情)上次中奖的宝这次还在中吗?上次没中奖的宝这次中了吗?第一次参加拼手气抽奖的宝中了吗?(我好像十万个为什么啊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