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夏见到他就拿起手机打开视频录制,随后把手里提着的一个沉甸甸的纸袋扔
给他。
许冬看了眼她的手机摄像头,又看向她,看着她一本正经的样子,他不禁笑了,“怎么了?”
芳夏还举着手机继续拍摄:“二十万还你了!视频为证。”
许冬拉开纸袋,哑然一笑,她这是从银行取了现金还他。
“至于吗?”他继续盯着她的摄像头,她这是报复他上次拿手机拍摄了他们的全过程。
芳夏:“至于!数一数吧。”
许冬轻声解释:“我没有不尊重你的意思。”
“那你什么意思?我给你200,你给我20万,显摆你比我有钱?”
“当然不是。我想表达你比我贵一万倍,可我卡上的现金不够。那就只能先表达百倍千倍,仅此而已。”他依然坐着,只是伸手帮她拉开了椅子。
好听的话在她这里没有屁用,她要不是有求于他,扔下钱就走了。
芳夏关了视频,在他侧边坐下。
许冬点了一壶龙井,给她倒了一杯,他看出来了,“你有话要跟我说?”
她盯着他,目光一瞬不瞬,“张叔出车祸死了。”
许冬往后一靠,惋惜道:“上次在派出所没遇到张黎,你帮我跟他说一声,请他节哀。”
耳畔是楼下搓麻将的声音,这茶馆,一楼二楼的包厢都是麻将房。
芳夏也不想绕圈子,直接问:“是高昊宇吗?”
“我当时喝醉了。”
芳夏了解许冬的酒量,“你不会那么轻易喝醉。高昊宇本来不需要走运河街桥洞方向,他是为了送你回家才出了这个意外的。”
“我真的喝醉了,那天喝的特别多。”说完,许冬不免解释了一句,“高家跟我们家有生意往来,高昊宇和他姐姐以前是我们隔壁班的,不知道你有没有印象。高昊宇在西京读大学,他学校就在我参军的部队驻地附近,大家都是同龄人,我跟他还算聊得来。”
根据芳夏对高昊宇资料的了解,高昊宇和许冬完全是两种人,高昊宇是个名副其实的空有皮囊的富二代公子哥,而许冬生性孤僻,不爱跟场面人交往。
他们能一起喝酒,还喝醉,这是芳夏不能理解的。
或者……许冬早已经不
是她认识的那个许冬了。
芳夏略微有些失望,“既然你跟高昊宇是好朋友,那你也不可能跟我说真话。”
如果今天质问他的是别人,许冬会保持缄默,但对面坐着的是芳夏,他不得不解释:“他那天失恋,我本来是要安慰他的,结果我自己喝醉了。”
说得好像他失恋似的。
芳夏不想听这些对案情毫无意义的话题,她起身欲走,结果许冬拉住她的手臂。
“你坐下,我话没说完。”
她的手臂细滑微凉,但他的手掌是暖的,掌心薄薄的茧子轻轻摩挲着,刮得人心微痒,两人都僵住了。
许冬松开手,道:“我从派出所出来的时候,在停车场听到律师和高昊宇的对话。”
芳夏低头等着他说下去。
“律师跟高昊宇说:‘善良的人说谎都会有心里负担,所以要学会催眠自己,自己说的话就是真的’。”
芳夏马上听懂了,“律师教高昊宇撒谎做伪证?”
许冬不置可否:“可能……我没听到实质的涉案内容。”
芳夏:“还有吗?”
许冬:“没了,他们应该在家就商量好了。”
今天没白来,起码从侧面证实高昊宇就是真正的车祸肇事者。
“谢谢!”芳夏客气了一声,再次欲走。
“芳夏。”他再度叫住她。
芳夏回头看他,对面那个人,既熟悉又陌生,惆怅还没来得及从心底升起,就被她掐死在萌芽。
看着她那冷漠的眼神,许冬张了张嘴,欲言又止,想说的话终究没说出口,只是道:“跟我问姨婆和龙姨好。”
芳夏没搭理,往楼梯口走去。
*
张黎在派出所翻拍了出事路段商家监控录像。
芳夏收到他的微信,就去他家拷贝。
张黎在地质局上班,书房一面墙的软木墙板上订着大大小小十多张地图和相关照片。
在等待张黎开机拷贝的空档,芳夏百无聊赖地眼神巡视着墙上的地图,其中一张表面看去平平无奇的放大照片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张照片有A3纸那么大,清
晰度不高,一团粉色的花海里,上空徘徊着两只鹰。
芳夏微微眯了眯眼,那不是普通的鹰,从神态和颜色上辨别,这是跟许咕咕一样的物种!
之前她在别的地方从未见过。
她指着照片问张黎:“这是哪儿拍的?”
张黎抬头看了一眼,“在红猿山脉,具体位置在哪儿我也说不清楚,这是十多年前我爸从一个攀岩爱好者手里买的。”
张建国和张黎父子两个都是野外生存爱好者,父子俩经常一起到各地探险游玩。
“这个攀岩爱好者是一位地理老师,姓周,我爸听那位周老师说,红猿山脉腹地有一大片桃花林,像世外桃源。”
这位周老师后来失踪了,据说可能是攀岩失足摔死的。
芳夏盯着照片里的猎鹰细看,这倒解了她心中的一些疑惑,看来许咕咕来自红猿山。
之前消失的六七年,它是飞回红猿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