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亮爱上河里的鱼儿,千金小姐意乱情迷……”[3]
她也有些醉了,声音沙哑中带着黏腻,字和字之间粘在一起,拉出暧昧的丝线。
“够了!”唐小龙终于听不下去了,他走进客厅,沉着脸问刘蓓:“这是干什么呢?”
刘蓓顿时就清醒了,她惊恐地叫了一声“龙哥”,下一秒就看见刚才还在沙发上的黄瑶跳了起来,朝着后面的唐小虎扑了过去。
她张开双臂,光着脚,飞快地奔向唐小虎。
到了面前,她轻盈一跃,直接挂在了唐小虎身上。她的双膝夹在他紧实的腰上,他的手稳稳地托着她的背。
“虎叔!”她兴奋地喊着,低头去吻他。
唐小虎下车后抽了根烟,口中还有烟味。
但黄瑶却仿佛烟瘾发作,双腿紧紧缠住他,从他的口中贪婪地索取让她上瘾的味道。
唐小虎在她的背上拍了拍,让她先下来。黄瑶跳了下来,却拉着唐小虎的手不放。
“怎么来这了?”唐小虎问。
“想让你帮我个忙。”黄瑶神秘地眨了眨眼。
唐小虎一看她的眼神,就知道她又有什么坏心眼。
他任凭黄瑶拉着往客厅走去,整片狼藉终于被他收归眼底,他却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怎么喝了这么多?”
“谁让你们一直不回来。”黄瑶理直气壮倒打一耙,去沙发上找拎来的帆布包。
客厅另一角,刘蓓低着头听唐小龙的训斥。
“你发什么疯呢?她疯你就跟着她疯?不是你哭什么啊?我说你什么了你就哭?行了我不说了,你把那眼泪憋回去。”
他越这样说,刘蓓越是觉得委屈,更何况没法跟喝醉的人讲道理。
她原本还在小声啜泣,现在却哇的一声哭出声来,把唐小龙吓了一跳。
“快走,我们快走。”黄瑶抓着包催唐小虎上楼,还不忘吐槽,“她也太能哭了,这一会儿哭三遍了。”
唐小虎被她拉着走,给了唐小龙一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你这是管杀不管埋啊。”他笑着说,似乎心情不错。
唐小虎的卧室在楼上,黄瑶推着他进了卧室,从包里翻出一个盒子,又套娃一样从盒子里拿出小盒子。
她举到唐小虎面前:“虎叔,你给我打耳洞吧。”
“我哪会这个。”唐小虎不接。
但黄瑶却拆开包装,将工具塞到了他的手里:“这个很简单的,不用学,直接上手。”
唐小虎端详着手里的东西,那是一个白色的塑料制品,大概打火机大小,顶部可以按动,一侧留有空隙,空隙处有一根细长的银针。
银针非常尖锐,闪着寒芒。
所以黄瑶是想要他用这个东西,亲手给她打下耳洞。
他不可能做到,光是想象黄瑶被这样的针扎一下,他都觉得头皮发麻,更何况要亲手用这根针刺穿她的耳垂。
他把东西扔回盒子:“不行,明天带你去医院打。”
但黄瑶却不依不饶,她找了一圈,发现卧室没有镜子,就跑到卧室内的洗手间,对着镜台看自己的耳垂。
她拿着专用的记号笔,在自己的两边耳垂画好位置:“你看,这有酒精棉可以消毒,我已经把位置画好了,你轻轻一按就行,一点都不疼,也不会出血。”
“你打过吗?”唐小虎问。
“当然没有。”
“那你怎么知道不疼?”唐小虎抱着手臂,倚在门边看她。他的眼神依旧坚硬,分明就是拒绝。
“大家都说不疼,”她又黏黏糊糊地抱住唐小虎的腰,“而且我今天喝了酒,更不会疼。”
暧昧一瞬点燃。
说这话时,她的手臂环过唐小虎劲瘦的腰,像一块牛皮糖,怎么也撕不掉。
她的声音软糯,脸色有些潮红,下颌在在唐小虎胸膛上蹭来蹭去,但双眼却亮的有神,分不清是真醉还是装醉。
唐小虎鬼使神差地想起了刚刚听到的那句歌词——
千金小姐,意乱情迷
空气中暧昧的气息令人意乱情迷。
这是他的卧室,这方寸之间塞满了见不得人的秘密,他会在这里想象着她的脸做着极尽可耻之事。
而她就自然地踏足进来,邀请他在自己的耳垂上留下永远的印迹,她对接下来可能发生的一切敞开怀抱。
突然,黄瑶像是想起了什么,伸手去解唐小虎的衬衫扣子。
“我要检查一下。”
解开衣服,她看到她留下的暗红的六个字还能看出轮廓,虽然已经变得很淡。
她满意地点点头,扬起脸凑近唐小虎,弯着眼睛问:“真没洗澡啊?”
“洗了……”唐小虎拿她一点办法也没有,“裹着保鲜膜洗的。”
少了衬衫的阻隔,她热腾腾的呼气直接扑在他的胸膛上,隐约有酒气。
她应该是真的醉了,唐小虎在心里叹了一口气,帮她拉好凌乱的针织衫:“走吧,我送你回家。”
黄瑶放开了她,脸上的笑容渐渐收敛。她摇了摇头,一动不动。
唐小虎知道她的执拗,也不催她,只是静静地等着,他们中总要有人妥协的。
但黄瑶只是摇头,她的眼中泛出一层泪水,却固执地蓄在眼眶,不肯流下来。
“瑶瑶……”
唐小虎叫她,她却不看他,而是拿出手机,打了几个字。
她打字很用力,几乎要把屏幕戳破。唐小虎后知后觉意识到她要干什么,想去抢她的手机,却已经晚了。
她按下发送键,把手机举到唐小虎眼前。
【妈,我今晚在虎叔家住。】
收信人:陈书婷
唐小虎定在了原地,他不知该作何反应。
黄瑶紧紧抿着嘴唇,眼神坚定得令他心惊,他被那种坚定和勇敢震慑住了。
但她像是献祭,他却像是亵-渎。她渴求的是神交,他觊觎的却是肉-欲。她越是天真勇敢,就越显得他的欲望卑鄙下-流。
她怎么敢如此,他又怎么敢如此。
唐小虎推门而出,在他背后,黄瑶的眼泪无声地流了下来。
她的勇敢再一次被拒之门外,而她似乎不确定自己还能坚持多久了。
然而,她还没来得及在悲伤里沉浸,唐小虎却又回到了卫生间。他手里拿着一条浴巾、一件浴袍,和一套崭新的洗漱用品。
“先去洗澡。”他把东西交给黄瑶,然后又走了出去。
黄瑶的大脑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却先动了,她胡乱一捧接过东西,火速地冲进淋浴间,用这辈子最快的速度洗起了澡。
浴室外,唐小虎点了支烟,站在阳台,看着夜色渐渐浓郁。
终于是他妥协了,看着黄瑶的那双眼睛,没人可以拒绝她,即便她想要的东西他并不该给。
他一边用无法拒绝说服自己,一边又清晰地明白这只是借口,真实的理由是自己肮脏卑劣的欲望。
但已经无关紧要,过了今夜,他可以明天就下地狱。
浅浅擦干头发,披上浴袍,黄瑶走了出去。
“虎叔——”推开浴室门,她的声音变成了一声惊呼。
唐小虎就在浴室门口,手里拿着一条领带。
他步步逼近,在身后关上卫生间的门。
黄瑶敏锐地感受到了危险,动物的本能促使着她想跑,但唐小虎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她步步后退,身后抵住坚硬的洗手台,前面是唐小虎的身体。
她被圈在狭小的缝隙里,唐小虎将手中领带蒙在她的眼睛上,绕了一圈,又在脑后系紧。
黄瑶并不反抗,只是在他勒紧的一瞬间小声叫道:“虎叔,有点疼。”
但唐小虎却没有松,而是沉声说道:“忍着。”
她从未听过他的这种声线,比起人类的声音,更像是野兽的低吼。
她知道他要疯了,她知道她要赢了。
这声音点燃了她,她开始期待。
下一秒,她的身体一轻,是唐小虎抱起她放到洗手台上。浴袍垂下,光裸的腿贴在冰冷的大理石台面上,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耳垂处传来细微的触感,先是有东西贴在耳垂背面,然后有极细的弹簧颤动的声音响起,是唐小虎在小心试探位置。
她甚至不确定那是不是幻听,但她的身体开始抖动。
她兴奋着,却也紧张着。她用小腿用力地勾住唐小虎的膝窝,脚趾不安分地在他另一条腿上划来划去。
“咔哒”一声轻响,一枚银质的耳钉留在了她的耳朵上。
黄瑶看不见,正因看不见,她所有感官的敏锐程度都被成倍地放大。
她能感受到尖锐的针尖刺破皮肤,贯穿耳垂。她剧烈地颤抖着,像是溺水之人试图攀草求生一样,抱住了唐小虎的脖颈。
而这一刻,她却感觉,他们的颤抖居然同频了。
他也在抖,也在剧烈地抖动。
他也在害怕吗?
她听见他的呼吸声渐渐激烈,但他的动作没有犹豫,他拿起了第二根针,对准了她的另一个耳垂。
第一针的成功没有让她更放松,相反,由于视觉被剥夺,她变得更加敏感,甚至屏住了呼吸。
但这一针迟迟没有打下,唐小虎捏着她的耳垂反复揉捏着,摩挲着,像是故意拉长这个让她恐惧的过程。
“快点!”她催促,她夹紧了双腿,把他的腿勒在中间,但他却无动于衷。
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报复她。
就在她快要窒息的最后一秒,另一根针打下。
她长长地呼出一口气,整个人软了下来,向下滑去。
唐小虎接住她滑落的双手,像是在白金瀚那样,绕到她的背后,用一只手制住它们。
皮带她尚能靠技巧摆脱,但他铁钳般的手掌她却无能为力。
挣扎在下一秒停止,因为她的浴袍被撩开了。
粗粝的手指攀缘入内,在即将融化的蜡液中注入烛芯,蜡液为烛芯分开道路,又紧紧包裹。
黄瑶死死咬着牙,嘴唇上却被惩罚性地咬了一口。
“出声。”唐小虎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
但她羞耻得发不出声音,不仅是一墙之隔的他人,也是强烈的羞耻感快要将她吞噬。
她拼命仰着头,仿佛一条脱水的鱼在案板上挣扎。
又像是海底的一片海藻叶,根牢牢扎在海底,身体却在海浪的涌动下漫无目的地飘着,时急时徐,时轻时重,时而撞上礁石,时而成为小鱼嬉戏的玩具。
背后的镜子被水雾笼罩,只能映照出两道朦胧的身影。
黄瑶的手腕被按住,大张的指尖无助地抓在镜子上,留下道道指痕。
然后她幻听见了水声,不知道从哪里传来的。
激浪涌过,唐小虎放开了她双手的桎梏,改为轻轻揽住她的腰,让软成一滩的她靠在他的怀里。
她顾不得手腕的酸痛,扯下蒙眼的领带,才发现铁灰色领带已经被她的眼泪洇湿了大片。
唐小虎另一只手抬起水龙头,慢条斯理地洗手,却又弯着嘴角,带着一点邪气地笑着问她:
“这就不行了?”
是在报复白金瀚的那一晚。
他们谁是蝉,谁是螳螂,谁是黄雀。
他们都是蝉,都是螳螂,都是黄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