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隔七日便会出现一次的夜晚以及高垂夜幕当中的血月,便是对于他所做到的、对于这个世界固有规则的撼动的最好的展示。
然而即便如此,科科尔也不得不承认一件事情。
—他终归还是太弱小了。
—
他缺乏强有力的攻击手段,而仅有一人之力,所能够【发展】出来的族群终归还是数目稀少。
而且这个时候的科科尔只一心一意的认准了神族薅羊毛,以至于“族群”的扩展十分的缓慢,更不要提在这个过程当中,神族原本也在尽力的剿灭这些被污染之后,毫无疑问出处于"必须被清剿"的名单上的污染源,哪怕他们曾经是同族,也绝对没有任何的手软。
再加上整片大陆都是属于天空之城的领土,族群想要发展和壮大,离不开能够生存的土地——可是举目望去,无论是天之涯还是地之角,无论是大海还是沙漠,山脉还是平原,都平等的归属于烈阳的光辉笼罩之下。
如此一来,虽然说不上举步维艰,但是也绝对不是什么轻松的能够解决的事情。
而在一次又一次的、建立族群——发展族群——被天空之城所剿灭这样的不断重复的过程之下,曾经的那一只捡到一朵漂亮的话都会露出非常开心的单纯笑容的蝴蝶,开始了非常迅速的蜕变和成长。
就像是眼下——也同样是科科尔先前的那一个“族群”再一次的被异端审判局麾下的仲裁者发现和清除。并且那真正的掌权者看起来已经厌倦了这样仿佛猫抓老鼠一般,一而再再而三不断重复的行为,打定了主意要就趁着这一次的机会,将这个总是不断的挑衅和找死的麻烦给彻底的解决掉。
这一定是科科尔有史以来最狼狈的一次,他甚至都已经做好了自己今天说不定就要命丧于此的准备,却没有想到……会从最不可能的人那里,得到最不可能的援助。
“你想要从我这里得到什么?”科科尔看着那些从他面前拉丝来回回的路过、但是却没有发觉丝毫的不对的神族仲裁者们,用手捂住嘴咳嗽了几声,
"即便是死亡,我也绝对不会背叛深渊。"
有殷红的鲜血正顺着他的指缝渗了出来——显然,神族这一次所做出的决定其实并没有什么错误,因为科科尔眼下的确已经是强弩之末。
然而那位烈阳之主似乎并没有因为他这样恶劣的态度而愤怒,又或者是觉得自己被冒犯。正好相反,科科尔甚至觉得落在自己身上的日光比起先前来似乎又隐隐的有多少变化,就像是一只手正在轻柔的拂过他身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伤口。
科科尔张了张嘴。
然而无论他先前原本打算说些什么,都在轻微的动作之后飞快的改变了主意。因为科科尔惊讶的意识到,他身上原本的伤势全部都在日光的轻抚下愈合如初,甚至是连身体里已经枯竭的魔力都被重新填满。
青年皱了皱眉,压下自己心头的不解,挑高了眉梢: "这是做什么……?"
"烈阳之主总不会天真的以为,只是这样小小的施以恩惠,我便会转投于您的麾下吧?"
他这个时候尚且还不是日后那个过尽千帆见遍诸事、万事万物仿佛都落在眼底自成章程的【月蝶的悲悼】,而仅仅只是刚刚接手了深渊的权柄的新生的魔王,行事之时,难免会有些不够妥当的部分。
然而面对科科尔这样的就差跳脸的挑衅,烈阳之主看起来却并没有半分的生气的模样。
【我并没有那样的意思。】
日光跳动着,在空中书写下这样的文字,落在了年轻的魔王——以及屏幕外捧着掌机,神色莫测的姜绮的眼中。
【你是她承认和钟爱的孩子。】
【我只是……想要帮帮你。】
姜绮觉得自己的眼皮开始不受控制的抽动了起来。
分明只是一个没有任何指名道姓的代词,但是姜绮却莫名的笃定,那被烈阳之主所提及之人是自己……又或者说,是深渊母神,血月之主【安德莉娜】。
她搭在掌机上的手指开始收拢和攥紧,那一双冰色的眼眸深处仿若掀起了风暴。
难道说……【安德莉娜】与烈阳之主,其实早已相识?
那为何这个世界上仅有的两位神明麾下所直属的种族之间会闹成这般你死我活不共戴天的仇敌之境?
只
是不等姜绮给自己这磅礴而来的疑问梳理出一个大概的线头来,掌机当中,烈阳之主已经向着科科尔抛下了另一份恍若惊雷般的“大礼”。
【我想要送你……一份礼物。】
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