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国历3197年，墨台星。

这颗行星位于白马星团边缘，已经被打上了危险标识。只是从那个庞大的星舰起降场地就能够看出来，墨台星也曾经繁华过。

但也很明显，所有的设施都在半废弃的状态里，就像这颗行星本身一样。

白金色涂装的星舰落下的时候不免也在晃动，显然这艘上市不久的新型星舰并不适应墨台星的起降场地。

舰船里走出了四个人，走在最前面的戴着眼镜的青年带着惊讶眺望了灰蒙蒙的天际线一眼，不怎么确定地问道：“这里就是不被荣耀眷顾之地？”

没有人回答他，而另一个男人越过了青年的同时，声音低沉提醒道：“不要忘记我们来到这里的目的。”

“我是来墨台星招生的，我当然明白，江教授。”戴着眼镜的青年看起来文弱，但是语气异常的强硬。

他们都穿着便服，但气势凌厉，青年手中提着的箱子上面是荆棘花与剑的徽记，徽记之下可见第一军校的名字。

墨台星早有人等在这里，此时顶着扬尘小跑过来，殷勤道：“欢迎欢迎，几位就是第一军校的教授们吧，真是年少有为、英武不凡……”

男人直接打断了他的话。

“江明川。”

“薛南，我属于行政体系，第三军团直属。”青年跟着说道，解释了一下自己的身份。

但接舰的人似乎并没有听出来第三军团代表的意思——也可能是并不在意这和墨台星毫无关系的庞大势力，发觉另外两人没有介绍自己的意思后，他识趣地没有追问，而是招来了悬浮车。

相比墨台星的荒芜破旧，悬浮车整体看起来却金碧辉煌到让来自第一军校的二人同时皱起眉头。

负责接待的男人轻车熟路。

“下榻的地方已经准备好，包括狩猎的工具……还有您要的名单，男孩女孩都有，保准年龄合适。”他露出了一个谄媚但绝对称不上和善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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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他们都是读过书的高级货，我们也是有教育的，咳……咳咳……”接待的人继续说道，直到薛南扼住了他的喉咙处，但却又被江明川制止。

“不去酒店，找一个向导来，我们要进无人区，坐标（B28，f332）。”

相比激动的薛南，从头到尾江明川一直都表现得很冷静，目的明确。

“客人，”负责接待的男人反而认真地看着他，“Bf区域是整个墨台星无人区的核心地带，您确定？那个地方，可比整个帝国都要危险。”

这当然是确定的，在抵达这里之前所有人都记住了这个坐标，只有薛南把招生这件事情放在前面，但现在看来他所设想的招生环节显然暂时还不能顺利进行。

“收起你的心思，你们头儿应该告诉过你什么该做，在我们进入无人区的时间里面，统计好适合适龄的，适合招生的学生。”

江明川下面这句话让薛南也没有了什么异议。

自始至终态度都看起来很卑微的男人好像终于真正恭顺了起来，他在这个第一军校的教授身上感到了一些熟悉的令他畏惧的气息。

“好的，客人。墨台星最好的向导……在这个时间，刚好我知道他会在什么地方。”

悬浮车继续前进，车内很安静，没有人说话，一直到他们在一个看起来很高大的建筑面前停了下来。

“这里曾经是法案厅的旧址，现在，”男人介绍道，“是远道而来的贵客们最喜欢的地方之一。”

他并没有详细介绍这座建筑的用途，但一行人走进去之后也立刻明白了。

血腥味与廉价的香味交织在一起，人群传来了欢呼声和骂声，感官似乎也在嘈杂之中被迫放大，仿佛能够听见从中心的擂台上传来的声音。

这是一间黑拳赛场。

帝国已经取缔多年，但在墨台星这样的地方依然保有的地下拳场让除了江明川以外的所有人都不由瞪大了眼睛。

更让薛南不由感到一些愤怒的并不仅仅是这件事情。

擂台上的画面被放大，笼子里一面是高大的拳手，另一面，却是一个只有对手四分之一左右，纤细瘦小，看起来不到十岁的孩子。

“那是

个孩子——”薛南瞪视着带他们来到这里的男人，“荣耀法案第一章就是未成年人保护法案，你们疯了吗？！”

男人的回答让薛南感到了一阵凉意。

“客人，我想您已经问过了这个问题——”

“墨台星，就是不被荣耀眷顾的地方啊。”

*

那个擂台上的孩子其实并不似薛南猜测的那么小。

相比帝都上云星系的孩子们，墨台星的孤儿们当然是严重发育不良，况且司悯又是一个吃什么都不长肉的，十三岁瞧着也只有小小的一团。

司悯感知到了那道陌生的，同时怀有愤怒和怜悯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