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帝王刘彻的眼中,东方朔就是个辞赋不错的嗜酒文人,每每开口能逗他发笑,至多再懂一些占卜之术罢了,
而今,卫无忧就是要叫帝王瞧瞧,他印象中这样的人,是大汉唯一会使用航海罗盘者。只要利用好航海罗盘和磁偏角理论,船队远行便获得了全天候航行的能力。
卫无忧将此事的重要性——跟刘彻阐述过之后,又道: “人在合适的位置才能发挥才干。陛下从前留着东方朔在身边,不也是喜欢他反应机敏,言辞风趣吗?那放他去外面跟人打交道,必不会吃亏的。"
毕竟,东方朔可是在上朝时醉酒撒尿,还被刘彻谅解后只罢了官的人。
皇帝陛下深思熟虑,想到航海罗盘那复杂的设计,最终应允了东方朔同赵文昌一道带队出海。他甚至还表示,只要他们乘坐的鸟船经过验证,确实比楼船更适合远航,便给东方朔另行封赏。
出海之事迫在眉睫,刘彻亲自向下一吩咐,各处都打点起来。
刘小据知道无忧忙,这几日也没打搅,而是跟着卫伉、李陵他们在忙活着炼焦池子和箍窑的事情。
六道池子和窑都已经建成了,因而,小殿下不过就是跟着一起瞧瞧如何炼焦罢了。
刘据对一切忧儿创造的新鲜事物都充满了好奇,迫切地想要拓展视野。
几个年轻人忙活半晌,总算见了成效,正喜出望外想去跟无忧和陛下分享此事,便见到四喜带着人匆匆忙忙行来。
四喜的面色并不好看。
几个小子暗自对视一眼,敛起笑容,问候疾行而来的四喜: "不知大黄门神色匆匆赶来,所为何事?"
四喜躬身: "陛下召
见大殿下,还请您快些过去一趟。"
刘小据一抹额间的汗,放下手里头的木杈,跟上四喜道: “我这就跟你去,剩下的事情还有劳诸位了。"
这事儿显然要比刘据想的还急,或许状况也不容乐观。
小殿下仰头观察着四喜表情中透露出的一丝端倪,正想开口问,四喜率先压低声音道: “殿下,今日有许多封京中快马传来的奏章,其中,十几位朝臣共同举荐,请陛下册立您为储君。"
刘据呆滞片刻,蹙了蹙眉: “母后绝对不会授意这样的事情。吾私下从未与朝臣有来往,谨遵父皇母后的教诲,只在书肆学好课业罢了。"
四喜没吭声,望了一眼天色。这怕是有人要搞大殿下。
大殿下若是倒了,卫皇后怕是也就到头了。即便陛下能分得清,皇后都只怕是不会原谅。
四喜摇摇头,再跟上刘据一步,身子压得吏低一些: “殿下安心,小云中王也在。”这话果真有用,刘据顿时有了底气,昂首挺胸轻咳一声,推开了刘彻的书房门。
里面,刘彻与卫无忧正相对而坐,脸上都挂着奇异的笑容。刘据疑惑地扫一眼卫无忧,这才进去行礼: "父皇,您找我。"
皇帝陛下居于主座,一手搭在扶手上头,好整以暇看着刘据半晌,才敲了敲面前的奏章:"这东西你看看。"
已经有了心理建设的小殿下做戏做全套,瞧过奏折之后,便跪地道: “父皇,儿——”
刘彻伸手,做了个打断的姿态。
刘据连自辨发声的机会都没争取到,便听到刘彻斟酌着用词问他: “你应当是没有的,但……你母后有没有?"
刘小据垂着头,将震惊掩埋于一副面具之下。他斩钉截铁: "父皇,母后绝不屑于做出此事。"
刘彻被儿子的声音吓了一跳,原本还想再说些逆天之言,见儿子如此,只好作罢: “是朕想岔了,你们便当做没有听过这话。"
"多谢父皇。"
刘小据深呼吸一口气,慢慢吐出去了,心中才不会难受憋屈。
父皇正值春秋鼎盛开启,朝中却有人几次三番想要推他去做枪头鸟。只怕
从此之后,父皇对他都要没有以前亲近了。
眼见刘据蔫了吧唧的,一直坐在对面沉默不语的卫无忧忽然开口了。
"殿下,别人朝你扔泥巴的时候,你却拿这泥巴种荷花,实在是不合适。"卫小四笑着,眼尾余光扫了刘彻一眼,道, "所谓‘以德报怨,何以报德’,便是这个道理。"
刘小据点头: "有道理,那我该如何,忧儿?"
卫无忧: “我的法子就是——往后,若再有人冲你扔泥巴,你就舀两瓢大粪水堵住他们的嘴试试。您说呢,陛下?"
刘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