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睡得太晚了,姜宁稍微赖了一会床,快五点才起来。
她又不会上战场杀敌,习武只为强身健体,锻炼可能会用到的逃命本事,懈怠一个上午而已啦。
早饭去后面成枫屋里吃。
绯玉和金灿、金燃姐妹住在一起。金灿最长,住正房,金燃和绯玉分住东西厢房。旁边就是成枫的院子。
服侍绯玉的人,除了李岫云和两个自幼伴读兼习武丫鬟,余下全部换成了西宁将军府的人。
不算粗使扫洒的,穆夫人亲自挑了两个女孩补给她做贴身丫鬟,还有四个成年女人在内院随身保护,出至外面,都和金家的女孩一样,有五十个亲兵和三十个男仆围随护卫。
三十个男仆的名额,姜宁和穆夫人商量后,留下了十个林家人,包括李岫云的丈夫林泰。姜宁起来后没晨练,所以就没穿习武的衣服,而是穿着需要提起来才能迈过门槛的裙子去吃饭。绯玉还和平常一样,眼巴巴在院门口等她,看见她愣了三秒,张嘴问:"娘是不是要走了?"
姜宁:哎.…
虽然绯玉推导的过程似乎错得离谱,但结果是完全正确的。和绯玉分别的心理准备她已经做了整整一个月了,还没做好。可她也不能真的一直留在这里不回去。绯玉眼里噙了泪,两手抓住她一只手。
娘一走,下次再见,就是一年后了。
她又想姐姐了。
姐姐一个人在贾家,好几年都见不到他们,该多伤心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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返程比来时要快。
七月末,姜宁回到了暂别两个月的兰州城。林如海这回有空出城接她了。还带上了好二侄子。
看见林如海,姜宁就想到他是绯玉的爹,想到了明年才能再见到的绯玉。她想哭,又把泪憋了回去,只在他扶她下马后,重重锤了他的肩膀两下。
先怪他一下再说!
看姑父姑母这般亲昵,李世凛早就红了脸,自觉把眼神移开了。
家里还有远远投奔了来的世侄女云妙玉等着,姜宁在马车上整理好了心情。不能让人家孩子见她的第一面就不知所措呀。
她大概讲了讲绯玉在西宁将军府的情况:“金家的孩子很好,都性情直爽,把她当亲妹妹看,绯玉和她们也都合得来,不必担心了。
也不知这话是在让林如海安心,还是让她自己安心。
说来她还亲自在金家看了一个月,林如海只能听她转述,大约比她更担心。等有了空,她和他多说说吧。姜宁想。妙玉已早早等在大门处。
来了半个多月,从白棠嫂子和旁人的话里,她已明白了:姜婶娘在林家的威势不亚于林世叔。她终归是女眷,今后在林家怎么样,还是要看姜婶娘。而姜婶娘早早便准备好了她在这里一切的衣食住行,竟没有一件不妥当的,这份心意不管是为了什么,她也该好生相谢才是。
她记得林世叔和李二爷一样是骑马出去的,人回来,却只有李二爷一人在马上。妙玉不看李二爷,看林世叔先从马车里出来,眉眼含笑,扶出一位女子。“皎若太阳升朝霞,灼若芙藻出渌波”,一切形容美人的诗词都成真了。……怪不得她向人打听姜婶娘,人人都要多说一句,“姑娘见了就知道了,我们夫人着实跟神仙一样”。
她算信了,也真心服了。
妙玉上前见礼。
姜宁看她言行举止得体,起码现在看不出“孤僻”(原著里是这个词吗?)的样子,心里自然没有恶感。
她携妙玉入内,一路问了几句饮食起居,便令她先回去:“我着实乏了,不多留你了,今日你也不必来了,明早起来再来。你别
多想:不是不喜欢你,正是把你当自家孩子才这么说。好了,去罢。"
妙玉行礼去了。
姜宁让李世凛也干自己的去罢:“
你姑父给你请先生了没有?”
让孩子耽误了半年没上学,如果还没给请先生,林如海你罪大恶极!
"请了!"李世凛忙要介绍他的先生名讳为何是何出身。姜宁:"你也明日再来说,去罢。"发缝里进了好多土,她好想洗澡啊啊啊啊。
最后两天为了赶路,除去吃饭睡觉,她几乎没从马上下来。真的好累哦。李世凛迅速看了一眼林如海,作揖走了。
他没了影子,林如海便一揖,笑问:"不知夫人有何吩咐?小可是否也该退下?"姜宁瞄他一眼,伸出手:“还不伺候我进去?”
林如海握住这只手。
洗净一身一头尘土,换上新衣服,姜宁觉得浑身轻了两斤。
她晾着头发吃饭,听林如海说林家的人和云家扯了多少官司,“云兄”临死前还如何不得安生,如何筹谋,如何舍弃了六成以上家产甚至祖、父留下来的家业,才顺利把女儿送了过来。
他叹道:“若我再中一次毒,不幸殒命,也不知穆夫人和李家能护住妹妹和孩子们多少。”
林家虽不似云家支庶繁盛——云兄虽无亲堂兄弟,五服内却有许多能分得家产的近亲——可到底不是全无族人。他无子,家财按律法可以全归在室女,五服外的族人要抢也有限。
可若女儿们招的女婿不好,他不在,李家和穆夫人能护姜妹妹和黛玉绯玉一世吗?姜宁心情毫无波动,一口吃了一杯烈酒,被辣得皱眉,笑问:“老爷是不是有什么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