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个人问: “那还真得快点,现在准备看病的人都在广场排队了,再晚一点五十个名额就没了。"
两个人匆匆走了,里昂心里是震惊又好奇,盖伦警官就不说了,他的身体很健壮,就算受了伤,好得也必然很快,说什么治疗之后就不疼了,里昂总觉得有些不太相信。可老杰克他也是认识的,是镇上的一个菜农,里昂一家就经常在他那里买菜,所以里昂很清楚,老杰克的确经常会腿疼,听说还去过医院检查,但医院似乎并不能治好他的腿,现在就在广场那个地方,就是昨天的年轻人,就给老杰克治好了?
不是吧,那个谢瓦利埃这么厉害的吗?
里昂心里不是很相信,他站到门口往远处望了望,他所在的这条街道一直走下去,大约七八百米处便是镇上的广场,只不过因为葱郁的行道树遮挡视线,他无法看到广场,但还是能听到广场那边传来的嘈杂声,无论如何,现在广场的人的确是很多的。
等到安娜从房间里出来的时候,听到路人说那个谢瓦利埃竟然又帮一个人缓解了不适,里昂彻底坐不住了,他对安娜说: “我去广场看看,你留在家里。”
说完里昂就走了,安娜看了眼他的背影,转身走到小房间,打开房门,对自己女儿说: “阿兰,你真的要去吗?"
阿兰点头: "妈妈,老师为我做到这样的程度,无论如何我都要去看看!"
就在十几分钟前,听到门外路人声音的时候,阿兰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的老师此时此刻就在镇上的广场摆摊,竟然还免费给人治疗,没有半点的怀疑,阿兰立刻就明白了,老师这么做都是为了她。
阿兰: "妈妈,你不是一直担心我被老师骗了吗?现在老师就在广场摆摊,你难道不想亲眼去看看吗?看看我几个月来跟着的老师是个什么样的人?看看我前几个月究竟在学什么东西?"
"妈妈,如果你不放心,你就陪我一起去
,而且爸爸也去了。我不会跑的,就算跑,我还能跑到哪里去?老师都在镇上不是吗?"
安娜想了想,看着女儿憔悴的模样,最终心软道: "好吧,我陪你去。"
关上店门,母女二人一同朝广场走去,再次自由地走在街街道上,阿兰没有半点心思去注意周围,此刻她眼里只有前方。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她看到站满了人的广场,听到了数不清的议论,有人说: “哇,那个人真厉害啊,说治病竟然真的就能治病。"
还有人说:“让让让让,这边有病人想要排队!”
旁边的人翻了个白眼: “就你家有病人,没看到我们也在排队吗?”
见到这一幕,阿兰的嘴角忍不住勾了一下,是了,理疗店里也总是这样,排队看病的患者总会为了谁先谁后闹起来,后来朵拉不得不给他们发号码牌,这才让店里的排队顺当起来。
正想着,她就看到一个人拿着纸条走了过来,嘴里喊着:“快点站好,发号码牌了,凭号码牌看病啊!"
一张写着三十五的号码牌出现在她面前,那人低着头没好气说: “喂,快拿牌啊!”
阿兰咽咽唾沫,喊出了那个名字: "西.…格。"
西格闻声抬头,脸上似乎有一瞬间的惊讶,但很快就消失了,他说: “阿兰,你可终于来了,里面都快忙疯了,白要给人看病,朵拉根本不会抓药,你快来帮忙吧!"
说着他一把抓住阿兰的手臂,朝着人群中挤去。
人真的好多,前后左右全都是人,每个人都努力地往前挤着,谁都不肯让出自己好不容易占据的看热闹的位置。
在这样的人群中往前走,每一次抬脚都像是被数十斤的石块拴在了脚上,举步维艰,甚至稍一站定,没能往前挤,整个人就会被反向挤出人群。
太难了,想要穿过人群抵达中间,真的太难了。这时候,西格吼了一声: "让让啊,这可是能帮忙抓药的人!"
周围的人只听见了抓药两个字,下一秒便纷纷让开了路,他们让得很艰难,所谓的路也根本看不出是路,但每个人都微微侧过了身,在身体和周围环境允许的范围内做出了反应。
于是阿兰发现前面的路
竟然通畅了起来,没有人再挤她,没有人再挡住她前进的方向,甚至还有人在背后推了她一把,她转过头去,那是个老奶奶,她说:“快进去啊,去给他们抓药,速度快点,我们也好看病呐!"
下一秒,浑身一轻,阿兰发现自己站在了人群中央,几步远处,青年正给一位老人的背部扎针,他的眉头微蹙,却半点不会让人觉得严厉,整个人站在那里就仿佛一道清风,跟周围的嘈杂隔绝开来。
只是一眼,阿兰的眼眶便湿润了,泪水控制不住一滴滴落下,被父母关了十多天压抑在心中的恐慌在此刻全部涌了出来。她终于真切地感受到自己的老师来了这件事情,终于真切地发现原来她并非孤身一人走在路上,原来在她绝望的时刻,一直有人为了帮她而努力着。
青年抬起头看,看向了她,阿兰忍不住带着哭腔喊道: "老师!"
对方对她露出一个笑容,说: “阿兰,去抓药。”
阿兰一把擦干泪水,吸吸鼻子,这一刻的她忘记了在周围围观的父母亲人,眼里只有眼前那一方治病救人的小小天地,她重重点头: “是,老师!”
走到摆满了药材的桌子旁,一张药方递了过来,朵拉在她身边松了一大口气: “阿兰,还得靠你,抓药我是真的不行啊!"
阿兰忍不住笑了起来: "朵拉,抓药的事情就交给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