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和室,美丽女子的身影在摇曳着微弱光亮下变得诡异而畸形。
鬼舞辻无惨抬手摘下头上的发饰,面色在阴影里晦暗难分。
近千年的期待终于有了希望的曙光,即使是他胸中都涌现着难以自制的喜悦以及杀意。
只差一步,只要度过这一步自己就再也不会担心如影随形的死亡的阴影。
太阳也好。
日之呼吸也好。
继国缘一也好。
全部都再也构不成他的威胁。
他将成为世界上最完美的存在。
低沉的笑声控制不住的从喉咙溢出,远远的,身后传来了微弱的脚步声。
无惨止住了笑意,眼中多了一抹冰冷。
等自己成功了就把他杀掉吧。这个世界上完美的生物只有他一个就好。不需要其他的存在。
身后的脚步声越来越近,房门被拉开,来人慢慢在他身后不远处站定。
无惨实在太自信那个痴迷他美貌的男人会来,所以当脚步声停住时,他甚至没有回头看上一眼。
“我美吗。”
鬼舞辻无惨沙哑的声音响起,在这幽静的室内带着几分诡谲,昏黄的镜面照出这抹近乎妖邪的美艳。
身后没有传来任何的声响。
鬼舞辻无惨轻蔑的笑着,为着人类那从来不会坦诚的**。
真是可悲的低级物种啊。
他慢悠悠转过身,自信的表情却在触及面前的人时僵住了。
“你是谁?!”
出现在他眼前的并非是他以为胜券在握的那个人类,而是个粉色长发杂乱,低垂着脑袋看不清神色的孩子。
她的手里还拿着他白日特意留下的手帕。
“哥哥,让我送这个。”
她的声音幽幽的,声音在空旷的房屋内的显得有些不真实。
对自己魅力的高估和计划失败的愤怒让无惨眼眸中染上了被愚弄的怒色。
不过区区一个人类,居然敢拒绝他的邀请。
他发出一声冷笑,看着眼前女孩的神色危险至极,他站起身一点一点靠近。
“他为什么没来。”
艾比达没有回答,只继续低着头问:“呐,太太,为什么要找哥哥过来。”
被低贱的人类轻视的怒意让无惨恨不得直接将她吞吃入腹,根本不想回答这个家伙的问题。
但是不行,还不行。
他还没有确定那个男人到底有没有治愈他的能力,还不能彻底翻脸。这是近千年来他离成功最近的一次,绝对不能被情绪控制。
他压下满腔杀意,尽量让声音显得温和。
“回去吧,这是大人的事情。回去,把人给我带过来。”
无惨慢慢朝他靠近,尽管已经尽量克制,但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属于人类的表情却已渐渐退去,眸中浮现的是食物链上位者对食物的冰冷。
如果不是担心这个家伙被转化成鬼后会失去记忆,露馅,她现在已经跪在地上祈求他的怜悯了。
但很可惜被放过的存在却依旧分辨不清气氛的危险,只继续追问:
“太太是想和哥哥在一起吗?”
无惨脸上闪过不耐:“是哦,我会和你的哥哥在一起,甚至我们还有可能结婚,成为无法分开的一家人。”
他试图用话术拉进彼此的关系,让眼前的家伙赶紧回去叫人。
“结婚就可以一直在一起吗?”
“当然。”
“是这样啊。”
艾比达沉默了良久:“那太太爱哥哥吗?”
无惨的耐心已经被这些无关紧要的问题耗光了。
他站在她的面前,声音逐渐失去了温度。
“爱?那是什么?我只会把他变成我的奴隶,让他匍匐在我的脚下摇尾乞怜而已。”
他真是被情绪冲昏头了,不过是一个愚蠢的人类幼崽而已,何必和他浪费时间。比起和这个废物东西继续纠缠,还不如直接去找他。
那个男人对他的垂涎他看的一清二楚,他想不用费多大力气,就能得到他想要的。
他越过她准备下山,却在擦身而过时,被拉住了胳膊。
无惨的脸色一冷。
“对不起,”女孩乖乖的道着歉:“哥哥很喜欢太太,但太太不爱哥哥,会让哥哥伤心的。”
她的手颤抖着,声音中夹杂着难以抑制的感情。
无惨挑眉,原来是这样啊,她对那个男人居然是这种感情。
怪不得如此抗拒他。
但是那又能怎么样呢。他可是万鬼之王,世界上根本无人能够阻挡他的意志。
“那你想怎么做呢。”他低下头,微微靠近少女,声音略微柔和了一些。
他很喜欢拥有着强烈谷欠望的家伙,能够坦诚的面对自己,面对谷欠望,也许这家伙有被转化成鬼的资质。
丹朱色的指甲不含温柔的划过她低垂着的脸,犹如锋利的刀锋,留下一道长长的红痕。
无惨饶有兴致的指尖挑起她的脸。
这张脸会是什么表情呢?
哭泣?痛苦?还是悲怯?
那张精致的脸逐渐出现在无惨的眼中。
滴答滴答。
有什么滴落在他的手上,带着灼伤皮肤的温度。
无惨猛的抽回手。
那不是眼泪,是无法抑制的涎水。
来处则是那张被他抬起的布满狂热的红晕的脸上。
无惨眼神颤动,他很熟悉这种表情,这种充满食欲,垂涎的表情。
她也是鬼?!
但他明明什么都没有感受到。
他下意识后退,巨大的力量却拉住了他的手,那张狂热而显得格外疯狂的脸逐渐靠近。
“对不起。”
“对不起。”
她的声音依旧是那样的带着怯怯的颤抖。
“如果可以的话,能请太太被我吃掉吗?”
但这一次,无惨明白了,那不是畏惧与软弱,是被尽力压制的对诱人的食物的谷欠望。
危险!
比理智更快的是身体的本能,在无惨回神前,双臂化为的刺鞭已经插入她的腹部,艾比达呕出一口血。
刺鞭携带的属于他的血液流入她的身体,只待他的指示就可以将对方的细胞全部破坏。
无惨微微松了口气。
什么嘛,原来只是个嘴上说说的家伙啊。
是他太谨慎了。
无惨放松下来,漫不经心的将刺鞭抽出,血液在他的驱动下融入她的全身,作为入侵者将原来的细胞全部破坏。
她嘴角的鲜血流出,神情痛苦。
麻烦呢,要找个人来扮演一下吗?还是直接扔在这里当做出现了意外呢。
无惨不为所动,转身欲走,还未收回的刺鞭尾端却突然感到一股阻力。
他的触手被拉住了。
“!”
她没死!
为什么!
无惨促然转身,在他的注视下本该被破坏全身细胞惨死的家伙老老实实站在原地,用那种让他愤怒的眼神注意着他。
她张开了嘴巴,迫不及待的撕咬上他的血肉。
一股剧烈的疼痛从被撕咬处传来,其痛感甚至比日轮刀切割时更甚。
这是什么?这个家伙的能力吗!
无惨当机立断主动切断了那根触须,伤口快速愈合。
他轻哼一声冷笑:“只有这点本事吗?”身体却在一点点后退。
艾比达没有理会他,只像野兽一样将那根触须一点一点吞吃入腹。
无惨感觉到了异样的不适。
那种血肉被人吞噬的感觉让他怒意更甚。
但更让他感觉心慌的是,她脸上迸发出的比刚刚更甚的狂热。
力量。
艾比达慢慢的低下头,她的伤口在无惨的注视下缓缓愈合,似乎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很多很多的力量。
艾比达朝他露出了温柔的笑意。
那到底是什么怪物。
无惨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必须速战速决。
无数根更为强壮的管鞭从他背后伸出直袭少女的面门,这上面依旧携带着他的血液,能让被击中的人瞬间细胞破裂的血液。
但这一次被拦住了。
拦住他的是他熟悉无比的和他一模一样的刺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