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然瞥了眼那被阖上的门,他走到帐篷前,钻进去,抬手拉掉探照灯。
约莫十分钟后,帐篷外传来滋啦几声,像是小木屋门被拉开的声音,苏然从帐篷里探出脑袋,往小木屋的方向瞥了眼,还真是小木屋的门被人从里面拉开了。
晚风穿过屋外的帐篷,又飘进小木屋里,树叶跟着轻轻抖动,沙沙作响。
苏然重新躺回帐篷里,他莫名想到了傅边洲右脸颊上的那颗几乎看不见的酒窝。
傅边洲的酒窝,混着傅边洲冷漠不屑一顾的伟岸身影,以及傅边洲在廉价大排档里学炒菜的样子,还有今天晚上关门又开门的傅边洲,形象有点混乱有点割裂。
苏然缓缓闭上眼,翻了个身,睡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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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边洲的作息一向规律,不管前一天再怎么累,第二天早上仍是能准时准点地醒来,就和个人形闹钟似的。傅边洲穿好衣服鞋子,走到外面,发现屋外空地上的帐篷已被收纳着叠了起来,不见苏然的踪影。
屋外的窗台上,放着一张报纸,报纸底部好似被打湿,看着黏糊糊湿哒哒的。而在报纸上面,是一些被碾碎成渣的绿色东西,那些东西被报纸包裹着,看样子像是某些草本植物。
傅边洲走过去,他确定,在昨晚睡觉前,窗台上是没有这些东西的。
傅粥粥踢踏着小拖鞋,捂着嘴巴,打着哈欠,他大概还没睡醒,从屋里喊着苏然苏然地跑出来。在看到门口站着的不是苏然,而是傅边洲后,傅粥粥的声音戛然而止,原地绷直身体,稍息立正站直,恨不得再举手敬个礼,让傅边洲别来找他的事儿,“小叔叔,早。”
傅边洲嗯了声。
见傅边洲似乎是在看什么东西,傅粥粥颠颠凑上去,看到那坨绿绿的东西,傅粥粥伸出食指就要去触碰、他寻思着碰一碰后,再放到嘴里抿一抿尝一尝,“这是什么?”
傅边洲打开他的手,“你怎么什么都吃?”
“哦。”傅粥粥拖长尾音哦了声。他盯着那坨绿色汁液玩意,觉得怎么看怎么熟悉。半晌,傅粥粥想起来了,他上次调皮捣乱,背着家里的大砍刀到处跑,那砍刀太重,在他身上勒出了各种各样的红痕,伤口火辣辣地疼。那个时候,苏然就去外面弄了些叶子,把叶子磨成汁液,帮他敷在伤口上,果然那伤口之后就不怎么疼了。
当时苏然给他弄的那个叶子汁,和今天这个就长得差不多。
“我知道了!”傅粥粥急于卖弄自己的学识。
傅边洲斜眼睨他,“嗯?”
傅粥粥解释道,“这个是涂在伤口上的,我之前后背受伤,苏然就给我弄的这个,然后一会儿我就不疼了。”
说着,傅粥粥陷入沉思,“可是我最近又没有受伤,苏然给我弄这个干嘛呀?他疯了吗?”
傅粥粥的右手握成拳,抵在下颚前,做出经典的思考者的姿势,“难道苏然是觉得我以后会受伤,所以现在就把东西给我备好,让我提前用吗?”
就像预防感冒,要提前喝板蓝根,这是一个道理。
他越想越觉得是这个道理,他默认苏然的东西就全是给他准备的,根本没想过会是给其他人准备的。尤其是他小叔叔傅边洲,苏然都要和他离婚了,苏然怎么可能还给他准备东西?
傅粥粥卷起T恤,露出白白的小胖肚腩,他跳起来,想要从傅边洲手上接过那东西,给自己身上涂满绿色汁液,争取变身绿巨人。
傅边洲打掉他的手,“你又没受伤,你乱用什么?”
傅粥粥想解释他那套喝板蓝根防感冒的原理,苏然一定是想让他涂上汁液,提前保护自己,只是对上傅边洲冷漠的眼神,傅粥粥:...
行吧,不说了,粥粥能怎么办呢?
粥粥只敢和苏然叽叽歪歪要抱抱,他哪里敢和傅边洲唱反调呢?
“去洗漱。”傅边洲打发走傅粥粥。
等傅粥粥走远后,傅边洲拿起那包绿色不明液体,倚在墙上。他看了眼自己胳膊上的被油溅出的红点们,那些红点伤痕很小,傅边洲要是再不抓紧仔细看,估计下一秒伤口就要愈合了。
傅边洲又看向苏然制作的,那被粗糙报纸包裹起来的不明液体。
这玩意到底有用么?怎么感觉看着不太靠谱呢?
傅边洲蹙眉,下一秒,他抬起食指,垂着头,蘸取一点,点涂在了胳膊那处细小的伤口上,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