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今天不让他上床了。”他小声说,“让他去沙发睡,行不行?”
江婉娇嚎的更厉害了。
她大概是最近心情太差,所以本来还是干嚎,现在则是真的开始哭,眼泪水真的掉出来了,把席贝吓了一跳,连忙伸手给她拿纸巾擦擦泪。
“大小姐,”秦懿安无奈,淡声道,“我送你台新的相机,别生气行不行?”
“呜呜呜我不要新的相机!!”江婉娇扯着席贝的袖子,很难过,“我要拍照!我没有模特了,我比赛都参加不了!!”
席贝看上去犹豫了一瞬,他之前在学校总是被抓去当模特拍各种各样的照片,早就习惯,如果江婉娇想要模特的话,他或许可以代劳。
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开口,就听到秦懿安问她:“你前两天不是还在京北吗?秦思宇没当你模特?”
“他们早就当过了!”
江婉娇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伤心事,说着说着更加难过了:“拍他的作业拿了个B!”
“我拍路边的狗都拿的是A!”
“……”
席贝捂住自己下意识翘起来的嘴,勉力露出真挚悲伤的神情,对着江婉娇眨巴眨巴。
江婉娇忍不住也望向了席贝:“小贝,你能不能……”
她话还没有说完,就被秦懿安给提住了后颈,匆匆地提到了旁边。
“团团,”秦懿安礼貌颔首,“等我一下。”
这是国外的酒吧,没什么华国人,所以两人只是压低了些许声音,没避着别人。
江婉娇用胳膊肘顶了一下秦懿安:“秦狗!你知道我什么意思的,你跟小贝能不能当我的模特啊?”
“你说呢?”
秦懿安松开那根提住她后颈的食指,抱臂淡声。
酒吧里的光摇曳,旁边也有白人将目光投过来,他们长相虽然也优越,但是跟秦懿安和席贝是不一样的。
秦懿安比起从前要更加成熟,他的发丝会偏分开,也偶尔会被拨弄一下,遮住一点英气的眉。
他很少的时候会带金丝眼镜,通常时候他们几个都会忽略他实际上有些微近视的这个事实。
然而如果他戴了,身上那股极其禁欲精英的气质就遮掩不住。
他身旁的席贝比起从前也有了一些变化。
这些年的时光似乎没在他身上多做停留,他依然清澈干净,一点也没有什么“岁月”的痕迹,只是头发更长了一些,唇更嫣红,笑着望人的时候,会让人呆呆地在原地怔愣很久。
秦懿安不喜欢拍照片,也不喜欢让席贝被拍,她其实也知道,非要他们来当模特实在是有点强人所难了。
江婉娇的肩膀塌了下去,她无奈掩面,叹了口气:“那算了。”
“我再去看看有没有什么模特能用的……”
她有点垂头丧气,拖着自己的步子慢慢往前走。
“你自己说算了的啊。”
秦懿安忽然开口,淡然:“下次要是再找我们,就没机会了。”
江婉娇僵在原地,然后忽
然转身。
她的眼睛极亮,迸发出了神采:“你的意思是——”
秦懿安的指节在小臂上微微敲了两声,轻嗯了一声。
“我天哪!”江婉娇兴奋道,“你同意了?!啊啊啊……”
“但是,我有条件。”
秦懿安微微挑眉。
“什么条件?!什么都行啊,”江婉娇兴奋得要命,“只能拍几张?还是怎么样?”
秦懿安摇了摇头:“我需要你帮我拍别的照片。”
江婉娇一怔:“可你不是不喜欢拍照吗?你要拍什么?”
秦懿安淡声说了几个字。
江婉娇倒吸了一口凉气,差点没站稳:“你……”
“不能拍?”秦懿安挑眉。
“不是!”江婉娇颤颤巍巍地抬手,扶了一下自己的假睫毛,“你确定要我来?我、我可以吗?我有点惶恐啊……”
她是真的很惶恐。
在秦懿安跟她说,想要让她拍两人结婚的照片时。
她真的僵在了原地。
好像“砰”的一声,巨大的响雷在耳边炸响。
一方面,是知道这一天必然会到来的笃定,另外一方面,则是随之而来的紧张、感动,以及期待。
秦懿安轻轻地拍了一下她的肩膀:“你可以。”
秦懿安是不怎么会说什么好话。
但是他会用行动默默地对朋友好。
江婉娇有些说不出话来,她定了半晌,才舔了一下唇,笃定认真道:“好。”
她会竭尽全力给她两个最好的朋友,拍摄出值得留存的婚礼照片。
“对了,我还想问,”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时间大概是什么时候?”
她深沉道:“我好做准备。”
秦懿安向来都是一个计划性十足、行动力极强的人,什么事情在他面前都不是事。
江婉娇下意识地就相信他一定做好了安排。
然而,在江婉娇亮晶晶期待的目光之中,秦懿安顿了一刻,坦诚道:“我还没想好。”
“……??”
秦懿安若无其事地抬起手来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他的扣子系得有一点太严实,他想要解开。
但是他的手颤了半天,那颗扣子还严严实实地扣着。
最终,秦懿安自暴自弃地将手给放了下去,喉结上下滚了滚,好像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戒指做好了。”他说,“地方也定好了,甚至前两天才买了一家本地的婚庆公司,但是我婚还不知道怎么求!”
他手心全是汗。
明明他不应该紧张的。
因为这是十拿九稳的事情。
可是他焦虑到睡不着,比从前开公司都要紧张,紧张一百倍!
“不是,你还没想好?!”江婉娇瞪大眼睛,“你居然也会没有想好?”
秦懿安努力平静道:“我是人。”
只要是人,就会有紧张的时候,也会有对某些事情毫无准备的时候。
江婉娇也终于意识到,她这个十多年的老朋友这次是真的,前所未有过的担忧和紧张。
“你急吗?”她问。
秦懿安咽了一下:“嗯。”
两个人对视一眼,从彼此的眼眸中看到了如出一辙的神情。
她喃喃开口:
“我就不急,不就是当干妈吗?我好得很。”
“……干妈?”
这就有点离谱了吧。
就算他们两个已经结婚,席贝也不可能生个孩子出来给江婉娇玩啊。
“对啊,”她倚在桌边的腿换了个姿势,明显也紧张到有点神智不清了,“怎么不能生了?我看就是能生。”
“就你们那个频率,肯定能生吧!”
“……”
秦懿安哑声:“我真谢谢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