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渔说:“请问是不是送错了?我的孩子芒果过敏,应该不会点有芒果的菜。”
侍者的声音也带着些困惑和茫然,用B国的语言回应着些什么。
两人就这么僵持住了。
会B国语的保镖并不在他们房间里面,而是在他们隔壁的房间。
就在傅渔纠结着要不要现在赶紧将保镖叫过来的时候,两道小身影来到了他的身边。
旋即,傅时昭用B国语言与送餐的侍者交流了起来。
唐眠早知道傅老太太几年前就给傅时昭请了一个B国语老师了,只是他没想到傅时昭竟然已经能交流得这么畅通无阻了,心里不禁有些惊讶。
与这个虽然B国语说得并不是特别标准,但并不影响沟通的孩子交流了几句之后,侍者低头再次确认了一下,回道:“没有送错,就是这间房的餐。”
傅时昭也有些疑惑。
自从几年前被傅若洋逼着吃下芒果住进医院之后老宅里就再也没有出现过任何与芒果有关的东西。
点餐这种事一般都会交给管家来办,管家不可能会忘记这点。
就在这时,另一个推着餐车的侍者走了过来,看了眼他们的门牌号,也说自己这里的餐是属于他们房间的。
这个餐车里的食物就要“合理”许多,唐眠踮起脚尖在上面看见了自己爱吃的各种草莓味的甜品。
而先前来的那个侍者餐车内的食物虽然丰盛,但更像是胡乱挑贵的点的,除了大芒果外还有个被裹得严严实实的特别大的榴莲。
两份餐。
还有份是谁点的?
隔壁房间的管家和傅老太太听见动静走了出来,不消片刻明白了情况,对傅渔模模糊糊地说道:“是…‘东道主’的心意,把芒果拿走,其他的收下吧。”
傅渔听罢愣了一下,点了点头,将芒果和那个大榴莲都退了,也没再问些什么。
唐眠眨了眨眼睛。
东道主?难道说是傅时昭妈妈那边的亲人吗?
唐眠也没想太多,回到房间之后和傅时昭、傅渔叔一起美美享用了来B国的第一顿午饭。
如果真的是傅时昭妈妈那边的亲人也挺好的,至少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傅时昭是很重视的。
不过傅时昭到现在都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只以为自己的爸爸是傅渔,傅渔是傅老太太的孙儿,他是和傅渔一起被带回傅家的。
那边的人应该是考虑到了傅时昭对这件事的接受程度,怕他小小年纪一下子接受不了这么多信息所以没有轻举妄动吧。
傅老太太完全可以选择等他再长大一些再告诉他背后的真相,但却突然在这个时候将傅时昭带来了B国,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
唐眠对傅时昭母亲那边的事情并
() 不了解,知道一些浅显的也不过是因为上一世傅时昭接手了傅家,关于他的舆论传闻随处都是,包括父母那一辈的事也都被挖了出来,他不可避免地瞅到了几眼罢了。
吃完饭后唐眠困意上来,裹着被子睡了一觉。
傅时昭在飞机上的时候已经睡了很久了,这会儿并不困,便安静坐在床边看着带过来的竞赛书。
唐眠睡醒的时候好奇地拱进傅时昭的怀里,瞅了一眼他捧着的书的内容,旋即痛苦地闭上眼睛,继续眯起了回笼觉。
虽然曾信誓旦旦地说等上小学之后要将哥哥的威严重新捡起来,辅导傅时昭的功课,但现在看来……他还真不一定能辅导得了傅时昭。
傅时昭这个人实在是太可怕了。
这一世从小便得到了很好的资源,比上一世还要厉害很多很多,小学他会不会跳级都难说。
重生的时候唐眠已经毕业有些年了,好多知识都已经还给老师了,加上他是艺术生,一部分时间分给了艺考,竞赛他是碰都没有碰过的。
察觉到怀里继续睡下的毛茸茸脑袋,傅时昭眼睛微弯,也没继续看竞赛书了,而是将书合上,轻声说道:“哥哥想去小广场玩儿吗?”
迷迷糊糊还未睡下的唐眠瞬间抬起小脑袋,“几点了?”
“三点了。”傅时昭乖乖回答。
唐眠揉了揉眼睛半坐起身。
他竟然睡了这么久么?
……怪就怪酒店的床实在是太软了。
逛逛也好,逛完正好可以在那里吃晚饭,然后再看晚上的喷泉。
叫上隔壁的傅老太太,一行人朝着小广场走去。
大抵是傅时昭提前对老太太说过小广场的事儿,老太太定的五星级酒店距离广场很近,他们便没有打车,而是有说有笑地走了过去。
小广场是以一种唐眠没有听过的花的名字命名的,唐眠默默记下了这种花的名字,打算等回去问问妈妈。
周六的小广场上的人很多,热闹非常。
周遭尽数都是听不懂的交谈声,唐眠安全感很低地紧紧攥着傅时昭的小手,生怕与他走散了。
脚下落叶很多,全是绿化区域内高高的树上落下来的,踩起来会发出簌簌的响声。
唐眠踩得不亦乐乎。
傅时昭笑着牵着他,生怕他一个没稳住或不小心踩到个小石子摔倒了。
上一世唐眠就很喜欢踩落叶,还很喜欢走在绿化带的边沿上面,怕摔,每次都会牵着他的胳膊。
突然,一阵伴着吉他的歌声溜入众人耳中。
是小广场上一个角落里正在卖唱的青年。
约莫二十岁左右的样子,应当是个大学生。
上一世唐眠上大学的时候偶尔也会被室友拉着出来玩,也看见过不少次卖唱的大学生,还给他们打过赏。
唐眠兴致冲冲地牵着傅时昭的小手朝着卖唱的方向走了过去,同时心里默默脑补着长大后的傅时昭背着吉他卖唱的
样子。
好想……亲眼看看。
卖唱的青年身前来来往往的人很多,却没多少驻足的,但他身前摆放着的小盒子却并不空。
大抵是因为不好意思挡住这一隅的风景吧。
唐眠赶忙也从自己的兜兜里掏出几个硬币,俯下身放入了小盒子里。
硬币是管家给的,换好了的B国的货币,他和傅时昭都拿到了一些,以便不时之需。
青年停下歌声,笑着对他说了一句什么,唐眠听不懂。
傅时昭十分贴心地翻译道:“他对哥哥说的是‘谢谢’。”
唐眠点点头,心情十分不错,对傅时昭说:“等你长大了也来卖唱,给我买草莓吃。”
傅老太太和傅渔都被唐眠这句话逗得乐的不行。
傅时昭没有向往常那样直接点头答应,而是将目光重新落到了背着吉他的青年身上。
这首歌已经结束了。
最后一句歌词唱罢,傅时昭走上前,用B国的语言与青年交流起了什么。
唐眠听不懂,但没一会儿青年便为傅时昭调整起了话筒的高度,在手机上搜索起了新的谱子,试了几个音。
傅时昭心底默默数着拍子,熟悉的歌声很快便通过话筒从一旁的音响内穿出。
是方才在酒店的时候傅时昭给他唱的那首歌,不同的是当时是清唱,现在加上了音乐,更好听了。
艺术总是一家的,虽然唐眠不懂音乐,也不懂B国语言,但他能听得出来这首歌的情感,脑中也能浮现出一些温柔的画面。
周围驻足的人变得多了起来,打赏的人也变得多了起来,虽然都是些小额硬币,但也很有成就感了。
突然,唐眠垂在身侧的手背一团毛茸茸蹭过,唐眠下意识歪头瞅了一眼。
是一条纯白色的成年萨摩耶,看着就很好rua的样子。
但唐眠并没有随便去rua别人家的狗,而是继续将目光转到了傅时昭的身上,认真听完了他唱的这首歌。
离开的时候背着吉他的青年从小盒子里拿出一些硬币递给了傅时昭,笑着用蹩脚的中文说道:“给…你弟弟…买草莓。”
看样子还是个华语爱好者,还听到了唐眠方才打趣傅时昭的那句话。
唐眠顿时觉得有些脸热起来,赶忙牵着傅时昭的小手逃也似的离开了。
身后再次响起了青年的歌声,唐眠脚步变得轻快了许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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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以为会一直顺利进展到天黑看喷泉,没想到突然出了意外。
唐眠走丢了。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丢的,只记得傅时昭被傅渔带着去上厕所了,他乖乖吃着傅时昭用刚才“赚到”的钱给他买的草莓糖葫芦。
许是天黑的缘故,广场的人流量越来越大,一轮清月悬在天际,与国内的月亮并没有什么不一样的。
喷泉表演就快要开始了,站在可以看见保镖的距离内,唐眠好奇地瞅着周边的各种摊位,突然就被忽然涌起的人群给冲了一下,为了不被踩踏,唐眠只能被迫顺着人流的方向前进。
停下来的时候唐眠知道自己距离原来的地方并不是很远,纠结着站在原地等待他们找过来和循着自己的印象走回去之间,唐眠选择了后者。
觉得周围环境越来越陌生的唐·路痴·眠决定以后再也不相信自己的方向感了。
唐眠赶忙停住脚步,手里紧紧攥着糖葫芦签子。
唐眠没有戴电话手表,在酒店画画的时候他嫌膈手便摘下来了,出门的时候他其实留意到了,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戴上。
他实在是不太喜欢在手上佩戴东西。
虽然唐眠心底知道自己肯定会被找到,但还是觉得十分无助,周围都是陌生的人、陌生的字和陌生的语言,他连自己求助都做不到,眼眶也忍不住渐渐红了起来。
突然,“嘤嘤”的声音在他的身旁响起,旋即一团柔软拱了拱他。
是一只熟悉的萨摩耶,刚才卖唱的地方看见的。
“是眠眠吗?”萨摩耶的主人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