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绒说完后好久不见严邂开口,不由有些奇怪。"怎么了吗?"
贺厌垂下眼,摇了摇头: “没什么。”"走吧,先回去。"
他声音和之前没有什么差别,但是谢绒却敏锐地觉得有些不对,严邂情绪好像有哪里稍微变了些。只是这种情绪变化十分细微,一闪而逝就察觉不到了,谢绒只得压下疑惑。再看严邂时,对方却又恢复了原来的样子。
在出了南光路后,严邂好像就没有什么事了,回酒店的路上一直和谢绒呆在一起。今晚照例又是睡在一起。
谢绒本来是被吓的有些睡眠障碍的,但是不知道是不是因为严邂在这儿,给了他些勇气。在晚上洗完澡出来的时候,谢绒就打了个哈欠。
严邂看了他一眼: “困了就睡。”
“可是……”谢绒迟疑了一下,就听见严邂开口: “这里有我。”"昨晚不也没事吗?"这句话成功的说服谢绒。对啊,昨晚不也没事吗?
今天也不一定有事。
而且严邂在这里如果有问题,他会及时叫醒自己的。总不能因为害怕邪祟就一直不睡觉了吧,这样下去邪祟没有先害死他,他就要因为长期熬夜睡眠不足而猝死了。
想通这一点,谢绒放下心来,点了点头。在擦干头发之后,从轮椅上爬到了床上。
严邂一直站在窗口背对着他,叫刚刚洗完澡的谢绒放松了些,犹豫了一下,在躺好之后看着窗边的女生背影。
“你也过来休息吧。”
躺在床上的羔羊洗的白白香香的,头发还湿漉漉的滴着几滴水,看起来无辜的不行。可是现在,这样单纯的羔羊却毫不自知的开口邀请最大的恶鬼过来。
贺厌被自己的想法逗笑,这时候扯了下嘴角,在对上谢绒疑惑地眼神时低声开口:“马上过来。"
他走过去拉上了窗帘,外面高楼上的灯光被遮住,叫谢绒睡意更加明显了。在说完这句话之后就有些迷糊了。
眼睫困顿的垂下来,都看不清走到他床边的人影。
好在那人对他没有恶意,这时候只是伸手在他头发上轻抚了一下,将一缕翘起来发发丝拨到后面。
“睡吧。”
谢绒来不及回 应,就闭上了眼睛,呼吸慢慢均匀了起来。
房间里这时候只剩下了一个人。如果谢绒清醒着,仔细听一听,就会发现,整个安静的房间,呼吸的声音分明只有他一个。
面前的女生完全不用呼吸!
一次晚上还能说是例外,但是第二天谢绒醒来时,发现邪祟今天晚上也没来找他。好像只要和严邂呆在一起时,那个邪祟就不会出现。
虽然不能说明严邂能够克制邪祟,但至少贺厌好像还会顾忌他身边有会道术的人在,这叫谢绒紧绷的指节放松了些。
虽然不知道这份顾忌能维持到什么时候,但能拖延一时是一时吧。
谢绒不知不觉也开始破罐子破摔了,至少他还活过今天了。他苦中作乐的想着。
严邂见他起来之后脸色变化,不由挑了挑眉。“在想什么?”他刚一转身,就看到谢绒脸上表情一会儿换一个,看起来有些好笑。
“在想我今天还活着。”谢绒下意识地回答。
叫严邂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可不一定,说不定你现在是在做梦。""梦里活着也是活着?"
严邂本来只是开玩笑,但是没想到谢绒听见他的话后好像还真想多了,下意识地就抬起头来看向他,愣愣的问: “那怎么办?”
他刚刚睡醒,沉浸在邪崇的余威中没有清醒,头脑还模模糊糊的。
严邂: "掐自己试试?"
掐疼了就不是梦,谢绒抿唇伸手在胳膊上掐了一下,脸上瞬时间就笑了起来。
他用的力气不大,但是白皙的胳膊上还是浮现出了一个红红的小印子,谢绒没有管那个小红印,而是看向对面的严邂。
"你还会开玩笑?"
虽然知道严邂在逗他,但谢绒也不生气。只是叫他有些意外的是,看起来比较坏脾气的严邂居然也会开玩笑?
严邂和闻折燃都是属于话不多的类型,但是谢绒知道闻折燃其实是比严邂要好相处的。闻折燃是外冷内热,内里比较好接触,和邻居们关系都不错。而严邂则是看起来没什么情绪,实则心里十足的傲慢,谢绒这两天隐约已经有点触碰到了。
除了那天查酒店监控时的必要对话之外,严邂从不和他以外的人 说话。
他勾了一下唇角,严邂却看了他一眼。“我也是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不会开玩笑。”
他也不想谢绒怕他,这时候强调出了“正常人”三个字,至少在他是严邂的时候,谢绒会……毫无保留的相信他。
两人在说话的时候,严邂已经走出了房间,去外面贴心的留给了谢绒起床换衣服的时间。虽然已
经不是第一次了,但每次在女孩子的房间里换衣服还是叫谢绒有些不自在。
而且……严邂确实也很贴心。
看着刻意被推到他床边摆放好的轮椅,谢绒心中感慨。虽然他拒绝了严邂抱他上轮椅的请求,但是对方每次都会帮他将轮椅停好,像是害怕他摔到了一样。
谢绒心里感慨,在洗漱完之后抬起头来。冰冷的凉水落在脸上,叫他早上刚刚清醒的迷糊感散去,脑海里不由也开始思考起了一些事情。
虽然不知道严邂用了什么办法,但他已经平安度过了两天,原著里邪崇怨气出现的时间大概差不
多都是一个月。
当一个月的时间过了,大致上就安全了很多。当然,这个前提是——只要缠着他的是贺厌的怨气化成的灵,而不是对方的本体.…
谢绒握紧心口的符篆,不过依照这几天的情形来看应该不是本体吧,本体的厉害程度连张道长他们都无法控制,如果真是本体,那他现在大概也不会还活着了。
谢绒想到这儿,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
不过这让他又有些担心还在度假村里的张道长他们。不知道他们找到尸体了吗?
谢绒思索着打开门的时候,就看到严邂站在墙边好像在玩手机,看见他后抬起头来: “收拾好了?"
谢绒点了点头,想起什么。"对了,严小姐,张道长这几天有联系过你吗?"
他发给张古的消息石沉大海,这时候只能再问严邂了。
在谢绒认知里,严邂和张道长的关系应该要比他好的多,毕竟两人都是家学渊博的厉害人物,虽然年龄不太一样,严小姐比张道长年轻的多,但这应该也没什么。
"怎么了?"
听到这个名字,贺厌眼眸微顿了一下,一瞬间几乎以为谢绒察觉到了什么。不过谢绒接 下来的话倒是叫他放下了些心。
轮椅上的青年摇了摇头,有些担心:“我只是奇怪张道长他们在度假村已经一周时间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回来。”
而且……一周时间了,通信信号怎么还没修复好?这两天和严邂在一起,谢绒也没时间去关注云溪度假村的路段抢修情况,所以才有些担心。
“你和张……道长关系很好?”贺厌本来是想要直呼张古的名字的,但是看见谢绒的态度,还是改成了张道长。
谢绒没有察觉到他语气不对,只是抿了抿唇。
“也算不上很好,毕竟只见过了一面,不过张道长和严小姐一样人很好,帮我解决了怨灵,还给我了这个符篆。"
"所以我才不想张道长出事。"
他说完之后看向严邂,严邂摇了摇头。“我这两天也没有收到他的消息。”之前谢绒发给张古的消息其实都是被他鬼打墙拦截了下来,张古其实根本没有收到。
不过谢绒却不知道这件事,他垂下眼来,勾了一下唇角。"如果有消息的话我会告诉你的。"“张道长能力不差,你不用担心。”严邂的话抚平了谢绒心里的担忧,他不由点了点头。
这个话题本来到此为止,不过在坐电梯的时候,严邂忽然问他: “你希望他被找到吗?”“他”指的是谁两人都知道,张道长进云溪度假村就是为了找贺厌。
谢绒毫不犹豫: "当然希望……"
说到这儿他声音小了些,有些不好意思: “我不太敢叫他名字。”
正常人提起恶鬼的名字当然忌讳。
贺厌本来是想要听一听谢绒的态度,好决定他接下来的打算的,不过在看到谢绒害怕他时,却叫他心里有些不是滋味。
谢绒不敢叫他的名字。
莫名从心头燃起的烦躁感涌现,只是一瞬间就被他压了下去。他看向谢绒,见对方盯着电梯,走到了一楼。
随着电梯门被打开,谢绒推着轮椅出了门,见他还在里面不由回过头来。"怎么了?"
疑问关心的眼神出现在面前,贺厌心情又好上了一些,扯了一下唇角。“马上出来。”
他顿了顿: "贺厌能不能找到,就要看张 道长他们的本事。"
谢绒回忆了一下:原著里贺厌确实是没有被找到的,不止没有被找到,而且还拿他开刀了。可是现在他已经两天都没事了……那个人忌讳严邂,却叫他有了些希望,想着万一呢?万一张道长他们能够捉住对方呢。
看出他心底的想法,贺厌不由哂笑轮椅上的青年天真,怎么可能那么简单被找到呢,毕竟他的真身根本不在闻折燃或者贺家人那儿。
而是——就在他面前啊。
贺厌口罩下英冽的面容有些似笑非笑,眼底却没有露出丝毫来。
不过,谢绒倒是提醒他得分出去一些怨气了,不然张古那道士察觉到不对,来找谢绒就不好了。他这样想着,当初留在闻折燃家中的影子微微动了动……
深夜,闻折燃将那个万景观道士给的符篆挂在了床头,随即就去书房工作了。
最近任务繁忙,他经常要加班到晚上十一二点,不过却也避免了他再次入睡。因为睡眠质量的问题,闻折燃甚至已经觉得入睡是一种浪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