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鬼想了想,趴在男人耳边吹了吹两声口哨。
男人:“……”
见男人依旧没有反应,小鬼又鼓起了腮帮子,赞了好长一口气,吹了一个又长又响的口哨。
阎鹤稍稍闭了闭眼,像是在隐忍着什么。
慕白吹完了长长口哨,才意识过来男人听不到他吹的口哨。
他有些惋惜。
他的口哨吹得可好了,从前听过的没有一个不说好的。
要是男人能够听到,肯定早就能上厕所了。
不用像现在一样站在马桶前酝酿那么久。
小鬼跳了下来,念叨叨着出去外头练习自己的口哨了。
没过多久,等到男人洗澡的时间,小鬼坐在玻璃门上,晃着腿望着男人。
阎鹤一抬眼,就能看到小鬼睁着眼望着他。
甚
至还好奇地目光向下移,似乎要等着他脱裤子。
阎鹤:“……”
他沉静地伸手,“唰”地一下将玻璃门上从来没有拉下来的浴室帘子给拉了下来。
小鬼“呀”了一声,似乎有点遗憾。
天幕喷淋浴头很快就喷洒下热水,整个浴室雾气缭绕,热气腾腾。
阎鹤闭着眼睛冲洗着头上的泡沫时,忽然感觉到身旁传来一股熟悉的阴凉。
是小鬼身上传来的阴凉。
他眼皮一跳,冲干净头上的泡沫。
阎鹤睁开眼后发现身旁的小鬼正提着灰色的袍子,飘在他旁边,抬着赤白的脚,朝他嘀嘀咕咕道:“挤一挤嘛挤一挤嘛……”
“让我也冲一下……”
小鬼提着袍子,认认真真地冲着今晚没穿鞋到处乱踩的双脚。
冲完后高高兴兴地在门口吸水毯上踩了踩,心满意自地爬上了玻璃门望着男人。
阎鹤冲干净了,推开浴室门,就看到小鬼麻溜地跳下浴室门,挂在他身上。
鬼魂没有洗澡这个概念。
大概是出身在极为讲究的人家,小鬼才会在潜意识里有上床要脱鞋这个概念。
阎鹤带着干干净净的小鬼上了床,看着小鬼在床上舒舒服服打了个几个滚。
夜半。
身旁的小鬼还在熟睡,穿着睡衣的阎鹤轻轻掀开被子,几乎不用费尽心思地想着如何在不惊动的情况下给小鬼量尺寸。
因为呼呼大睡的小鬼自己就把腿搁在了被子上,打着小呼噜,睡得十分香甜。
阎鹤伸手比了比小鬼双足的尺寸,伸手拿起床头柜上的速记本,低头在速记本上记了几个数字。
他没养过什么人。
上次烧了一套衣服过去,忘记把鞋给烧过去了。
改天他得打电话问问他哥,除了衣服裤子,还有什么东西是当初养孩子得准备的。
男人沉思片刻,又在速记本上记了几个尺寸,才关上灯睡去。
———
第二日凌晨三点。
/> 依旧是荒凉的盘山公路,恶鬼老老实实蹲在地上,怀里搂着一双做工精致的鞋子。
他面前的男人烧着纸钱,英挺的面容在烛火地晃动中显得有几分不真切。
将上好的纸钱烧完后,男人才抬眼,淡淡朝他道:“这次你送完东西,就待在他附近。”
他倒要看看小鬼那十九个老婆到底是怎么找来的。
恶鬼听到后连连点头,说自己肯定一天都待在那小鬼附近,看那小鬼收到祭品和纸钱的反应。
阎鹤擦拭干净手指上的香火,抬了抬手便让他走。
恶鬼一刻也不敢多待,抱着怀里的鞋子和香火立马就飘向了远方。
次日黄昏。
依旧是几捆上等的香火与一双精致的靴子摆放在墓地附近,水鬼已经习以为常,面瘫着脸拿起靴子就准备给慕白穿上。
慕白望着脚上合脚到不能再合脚的鞋,极为高兴,拉着水鬼说了好一番感谢那烧错东西的人家。
深夜。
穿着新鞋的小鬼兴高采烈地翻窗户进来,他像是极其喜欢这双新鞋。拖鞋上床的时候都认认真真地将新鞋摆在了床尾。
阎鹤有些失笑望着小鬼蹲在床尾摆好了鞋才上床。
如今穿鞋的时候都高兴成了这样,那收到鞋的时候岂不是更加高兴?
也不知道小鬼收到鞋高兴起来的时候会说什么话。
凌晨三点。
荒凉的盘山公路,恶鬼佝偻着腰站在男人面前。
今夜男人的心情似乎很不错,以往瞧着他淡漠的神色都缓和了几分。
他朝他问道:“那小鬼收到祭品的时候说了什么?”
恶鬼鼓足了劲想讨好面前人,立马殷勤又谄媚道:“那小鬼高兴得不得了。”
“他对您也是尊敬得不得了,说您是个大好人,大善人,下辈子要投胎做您的儿子。”
“他还说他会读书会作画,下辈子投胎做您儿子,养大了还能给您赚大钱养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