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挺冒昧的。”
即使知道自己被算计,鹿野又明川在得知计划后也只是这样说了一句。
他任由身边的警官给自己穿上防弹背心,看到那些摄像头就生无可恋。
“也不提前告诉我,万一拍的很丑怎么办。”
萩原研二摇头:“到了这种时候,你想的竟然是这个吗?”
“没办法。”鹿野又明川抱怨,“岸谷警官发短信和我说天上下钱雨,我想着还有这种好事,就让部……朋友飙车过来了。”
“说不定呢。”岸谷大和心态颇好地拍了拍他的后背,“不过捡了也不是你的。”
鹿野又明川震惊:“捡了凭什么不是我的?”
“难道进了你口袋的就是你的?”
……那不然呢。
反正他是一贯这么对自己任务的对象的。
抢别人东西抢习惯了的鹿野又明川不解,一时间没从黑手党的思维里跳出来。
“知道怎么谈判吗?”
“我也上过课的。”
“我们已经掌握了里面的监控画面,在排爆班发出信号以前,你不要答应他们的任何条件。”
鹿野又明川一副听进去了又没听进的样子,他第一次穿防弹衣,扯了两下领口,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里面的监控也会播出来?”
“不。”岸谷大和回复,“只有监控车里的警察可以看到。”
那就用不了异能了。
鹿野又明川记起种田长官对自己的警告,心想还真是麻烦。
原本打算偷偷把防弹衣扒下来的动作停下,鹿野又明川接过岸谷大和递过来的枪,随手插进腰后。
“犯人目前的位置在六楼,你一旦走进大厅,里面原本负责谈判的警官就会告诉你具体情报。”
“听到了吗,鹿野又,你要做的只是拖延时间。”
一声。两声。
皮鞋拍打在地板的声音清脆,空旷的大楼内,无论做什么都会发出回音。
“知道了。”
鹿野又明川听着耳麦里岸谷警官的话,他面不改色,没找到岸谷警官说的同事在哪,左右看了看,最后完全不听人话地按了个电梯。
“好久不见,鹿野又警官。”
从一楼到六楼,电梯门打开的瞬间,鹿野又明川就看到了脚下蔓延过来的血迹。
他顺着这抹鲜红往外看,目光最后落在戴着金丝眼镜的男人脸上。
米仓廉坐在那里,双腿交叠,手边是一张放在走廊上的临时病床。
上面的病人似乎陷入了昏迷,只有血氧仪在滴滴滴地发出警报。
“哪有好久。”鹿野又明川说,“我都不认识你。”
不想站着和别人说话,鹿野又明川走过护士台,索性也找了个地方和对方面对面地坐了下来。
“上个月八号,你把我的弟弟送进了警局,理由是他非法制造爆破物。”
米仓廉注视着他的动作,不紧不慢。
“昨天早上,他在监狱里自杀。”
鹿野又明川哪里记得住那么多人的名字。不过对方既然这么说了,他还是勉强想了想。
“我不是因为他非法制造爆破物才抓他的。”鹿野又明川隐约回忆道,“是因为他造出来的是一堆……”
“不准说——!”
一把锋利的手术刀扔了过来,鹿野又明川偏头避开,摸了摸脸上的伤口。
“就是因为你嘲讽他他制作出来的东西是垃圾,所以我才会向您证明这种事。”
米仓廉的脸色苍白,他深深凹陷的眼窝里缀着两颗眼珠,听见这话病态地转了转。
“被您嘲讽的垃圾杀死的感觉怎么样?你抓了那么多人,再怎么样也抵不过这一千多条人命吧。”
鹿野又明川轻轻眯起眼。
“至少还要三分钟。”耳麦的另一头,带着部下潜进医院的松田阵平说道,“hagi,你那边怎么样?”
电流声嘈杂了一阵,萩原研一顿了顿,半晌回了一句“抱歉”。
“我这边的好像有些麻烦。”
那就当做五分钟好了。
鹿野又明川看了眼米仓廉背后的时钟,不紧不慢地站起身。
“所以你的诉求就是让我道歉?”
有什么好道歉的。
那家伙在邮箱里装炸/弹的时候差点把自己也炸死,鹿野又明川当初还是观察了一会后才动的手。
“你去向外面的记者道歉。”米仓廉说着,用同样的手术刀抵住身边病人的咽喉。
浅浅的划痕下,殷红的血液流了出来。
“然后呢?”
“要有诚意。”
那就是让他下跪了。
鹿野又明川思索片刻,懒洋洋地站起身。
“换一个行不行。”
干部的眼神犀利,浅金色的虹膜在灯光下亮得惊人。
“我发过誓的,不能对别人下跪。”
似乎没想到自己的要求会被拒绝,米仓廉的嘴唇抖了抖,下意识地问了句“什么?”
“人死后不过就是个盒子。你也是,我也是,你弟弟也是,没什么特别的,我没杀他,是他自己想变成盒子,不要总把莫须有的罪名安在我头上。”
鹿野又明川毫无预兆地开了一枪,打碎的却是背后的监控。
他开枪的速度很快,下一秒连带着黑发下的耳麦也被他单手碾碎。
没了和外界的通讯,鹿野又明川叹了口气。
“别玩啦,森先生。”
“你知道去警察那里抹掉你的痕迹有多麻烦吗?您可是首领诶,怎么玩得比我还开心。”
睫毛的阴影落在他的鼻尖上,鹿野又明川开口,话里话外满是无奈的气息。
一直报警的血氧仪突然停了下来。
米仓廉甚至来不及反应,手腕就被病床上本该昏迷的病人握住。
假装病人的森鸥外睁眼,不费吹灰之力就卸掉了他的手腕。
“是你的错哦,明川君。”他起身,指了指自己流血的脖子,“我只是来这里拿你的体检报告而已。”
鹿野又眨眼。
“不信。”
“是吗。”森鸥外歪头,“这真是我听过的最令人伤心的话了。”
全然不顾惨叫的米仓廉的死活,在对方即将按下□□的前一秒,爱丽丝毫不留情地斩断了他的手臂。
鲜血溅到了森鸥外的脸上,加上他身上本就被血染红的白色外套,显得他整个人尤为可怖。
森鸥外一松手,抱着肩膀的米仓廉就倒在了地上。
鹿野又明川将枪插回腰后。
“这下好了,待会变成我对犯人使用私刑了。”
鹿野又明川说着,熟练地翻出护士站下的换药包,用纱布按住森鸥外脖子上的伤口。
“好无聊啊,林太郎。”爱丽丝在旁边趴着,可爱地鼓起腮帮子,“呐,我们要多久才能回去?”
“不是你闹着要过来吗?”
“才不是。”
“诶——好过分!爱丽丝酱!”
伸出去的手被爱丽丝拍开,大受打击的森鸥外头顶上飘起小乌云,开始表演起平日里熟悉的戏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