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抄袭方案,被扣锅反咬,拒绝潜规则而被领导找茬挑刺针对,这些事砸向岑稚时,她并没有太多感觉。
现在程凇轻描淡写地一句,她却像在外面受了委屈往下咽的小孩,碰上询问原因的家长,酸涩拥堵的负面情绪迟钝地、铺天盖地地将她淹没。
眼眶发烫,岑稚低头避开他的打量,指甲轻抠着纸袋边缘,没吭声。
程凇也不再问。
“早点休息。”他将车窗升起。
岑稚听话地转身,进入住户楼的楼梯口,她上了两节台阶又回头。
程凇已经离开了。
他从来不会等她上楼亮了灯再走,对她的关心也仅止于此。
就像他今天晚上,对她很耐心,态度也好,还给她打包了甜点,对叶辛楚冷淡敷衍,甚至隐隐带刺。
明眼人却能轻而易举地猜出来,谁才是真正影响他的那个。
楼道里安静太久,声控灯熄灭。
岑稚站在楼外路灯和楼内阴影的交界处,想起程凇把纸袋递给她时,左手食指内侧,小小的刺青字母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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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稚洗完澡,随手用浴帽把半湿半干的长发裹起来,拧开桌角台灯。
几沓报纸和新闻工具书沿着桌角线摞得非常工整,岑稚从里面抽出一本,翻到上次看到的地方,边读边做笔记。这是她高中延伸至今的习惯。
即使工作,也保持着稳定输入。
有个地方不太理解,岑稚单手按住书页,另只手打开笔电,准备上网查一下,邮箱提醒有封未读邮件。
岑稚点开,一愣。
身子前倾凑近电脑屏幕,逐字逐句又看一遍,她惊诧地睁圆眼睛。
呆坐几秒,她搁下鼠标,拿过正充电的手机看一眼时间,不算晚,按邮件末尾的联系方式拨去电话。
一阵忙音过后,接通。
听筒里响起个温柔的女声:“您好,这里是《汀宜今报》时话实说工作室,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助您吗?”
“您好。”
岑稚不自觉地坐直身子,先简单地做了个自我介绍,而后直奔主题,“贵社今晚七点发来一封邮件,通知我明天下午去华域大厦面试,我想问一下……你们是不是发错人了?”
“请稍等。”对面传来纸张翻动的沙沙声,半分钟后,女人道,“没错的,岑稚小姐,是我们闫主编亲自给您发的邮件。”
岑稚仍然不太敢相信。
毕竟这是《汀宜今报》,国内唯一一份综合类都市报,稳居汀宜市发行第一报的龙头地位,也是汀宜地区独一份的全媒体报纸。更别提社长谢怀榆,新闻领域的泰斗级人物。
《汀宜今报》从不招应届毕业生,所以岑稚一直没有机会投递简历。
“我直接去面试吗?”岑稚握着手机,犹疑地问,“不需要笔试?”
“不需要的。”对方耐心道,“社长看了岑小姐您的策划方案,认为您有完全能力免去笔试环节。”
岑稚没想到自己那份命途坎坷的策划最后到了谢怀榆手里,觉得奇妙,又有些受宠若惊:“谢谢。”
详细询问了一下明天面试需要准备的证件和资料,挂了电话。
岑稚缓慢地往后仰头靠在椅背上,盯着壁灯半晌,忽然像旱鸭子游泳似的使劲扑腾两下脚,忍不住笑起来。
被星星砸中的快乐,如同灌满气的气球轻盈雀跃地一路飘上高空。
电量biu地加到满格,岑稚拿出应对期末考的精力,斗志昂扬地准备面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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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岑稚提前半个小时,搭地铁到桐文街华域大厦。
和隔街寸土寸金繁华喧簇的金融商业区不同,桐文这边是文化产业聚集处,连街道两旁的店面名称和路牌标语都充斥着淳雅的书香人文气息。
岑稚按邮件里的地址进入大厦。
原本以为《一周时新》租下半层写字楼已经够阔气,她按楼层键时发现,《汀宜今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