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住电梯壁,站稳,胸腔里震动频率加快,不知是因为失重还是因为电话里的人。她找个借口,“就……这周四是你生日。”
停顿一下,岑稚蜷了蜷手指,声音软软地叫他名字:“程凇。”
“你想吃什么口味的蛋糕?”
–
岑稚是个行动效率很高的人。
下午面试完毕敲定工作,晚上就联系中介找到新的小区,准备搬家。
房租还有两天到期,岑稚和房东打一声招呼,开始收拾东西。
洪怡下了班过来帮忙,发现她东西少的可怜,衣帽鞋子化妆品一个行李箱搞定,书和报纸倒是塞满两大箱。
而且家里没什么生活痕迹。
随时可以搬走的样子。
“诶?”洪怡拉开鞋柜,看见用透明防尘袋妥帖收起的一双绑带高跟鞋,有些惊讶,拎出来发现还是某牌子的高定款,“小岑,你不是不会穿高跟鞋吗?怎么还花这么大价钱买?”
岑稚在杂志社里每天都是平底板鞋或者运动鞋,几乎没见她穿过带细跟的鞋子。洪怡起初以为是为了跑新闻出任务方便,后来发现她不会穿。
踩上就崴脚。
岑稚正把墙格里的旧书一本本往纸箱里摞,闻言转头看过去。
是程凇送她的那双。
“……这个啊。”岑稚弯了弯眼,“多穿几次,总会合适的。”
墙格里有本线圈相册,老旧的塑料封皮和旁边那本杂志粘在一起。
岑稚动作小心地分开,相册倾斜着砸落到沙发上,几张照片滑出来。
她弯腰去捡。
捡到最后一张,停顿了下。
薄薄的拍立得相纸,边角泛黄微微翘起,能看出已经放了许多年。
但照片里的少年,即便面容拍得模糊不清,岑稚还是一眼认出来。
谢逢周?
她意外地将照片翻过去,背面标注着拍照的时间,黑色水笔字褪色变淡。
——2016.04.26。
岑稚慢慢想起来了,是高二下学期四月份,那场春季校际篮球联赛。
她对篮球不感兴趣,唯独这一场印象很深。不仅是因为程凇在场。
还因为比赛过程特别憋屈。
当时是抽签选的地点,汀大附中运气很背地抽在了市三中。
三中校篮队的前锋是出了名的手黑,再加上裁判也是三中体育老师,吹黑哨,那个前锋愈发肆无忌惮,附中好几个人打完上半场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
到最后候补不够用,程凇他们只能轮换着休息,带伤上场。
单轮实力和战术布局,三中明显不如附中,再加上程凇和控球后卫一守一攻,传球运球配合默契,分数很快追上来。紧咬几局,三中前锋发现不对,换了策略,重点围攻针对程凇,正好撞入附中布下的网里。
前锋去抢篮板球时故技重施用手肘撞程凇腹部,被程凇用巧劲勾住腿弯往下一扯,膝盖重重地砸上地面。
裁判终于公正一次,双双罚下场。
两校啦啦队在场外吵得热火朝天,看台上也翁乱嘈杂起哄不休。
前锋下场后比赛干净不少,正式进入决赛阶段。岑稚被周围凝重的氛围带动地也开始紧张,比赛只剩下四分钟,属于附中的记分牌还落下两分。
她看不太懂比赛,不确定附中能不能赢,视线紧紧跟着在球鞋摩擦地面声里被传来传去的球,耳边喝彩与哨声交织在一起,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旁边位置上的女生大概是见她太紧张,碰碰她的胳膊,问:“三中的?”
岑稚心还悬着,目不转睛注意着赛况,头也不回地说:“附中。”
“那你不用紧张啊。”女主递一瓶矿泉水给她,“咱们附中校队两张王牌呢,你没发现程凇和徐宇轩宁愿自己下去,也要把另一位保下来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