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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稚知道青城半山有个超跑俱乐部,原本好像是废弃工厂,后来有人买下来,改成寻欢作乐的销金窝。
但她没想过自己有天会过来。
她站在谢逢周那辆超跑旁边,扬起脑袋往上望,巍峨耸立的山峰直冲云霄,入夜后视野看不清晰,顶端模糊成黛色,柏油公路伏着它盘绕开阔。
比赛场地外,远远扎堆聚着群人,躁动的视线在她身上来回环扫。
岑稚身上还是宴会里那条雾紫色渐变纱抹胸长裙,颈侧系有纱质蝴蝶绑带,衬得肩颈线条纤弱漂亮。
腰部往下三层欧根纱拼接,层层叠叠的裙摆缀着细碎钻石,鱼尾似的铺开,在灯光下亮闪闪,落满星河。
浓密长发也梳成蓬松漂亮的法式少女编发,落下几缕绒绒卷曲的碎发,修饰着巴掌大的瘦圆小脸。
发间扣着精致发饰,整个人就像被人从安徒生童话里拐骗来的公主。
之所以说拐骗。
是因为她看起来乖巧又干净,与这里疯狂炙热的氛围格格不入。
有谁认出她是游轮派对那晚,国王游戏和谢逢周接吻的姑娘,手肘撞撞旁边:“有生之年幸见谢少爷从良啊。”
那人啧一声:“别说他,老子要能泡到这么可爱的妹妹也立马金盆洗手!”
赛道上错落着停了几辆跑车,有人倚着车门抽烟,毫不避讳地打量她。
眼里满是兴味。
岑稚无动于衷地转过脸,谢逢周和他朋友说完什么,拎着个头盔过来。
她以为他要戴,结果他走近后,直接抬手把头盔套到她脑袋上。
“你怎么不戴啊?”
谢逢周指尖给她按上暗格里的卡扣,才道:“我又不害怕。”
岑稚隔着层眼罩玻璃看他,声音从头盔传出来,闷声闷气:“我也不怕。”
谢逢周系完,屈指弹一下头盔,咚咚闷响,瞥她一眼:“我怕。”
岑稚扶着头盔,没听清他刚说了什么,正要再问一遍,谢逢周打开副驾驶让她进去,自己从另侧上了主驾。
怕她闷得慌,谢逢周打开空调,随口问:“以前飚过车吗?”
岑稚摇头。
余光里有人掐表计时。
耳边沉重的油门声此起彼伏,轰鸣在山谷间,震得耳膜嗡嗡作响。
她却能清晰听见谢逢周的声音。
“送你个生日礼物吧,岑同学。”
他折了两折衬衫袖口,一手控住方向盘,另只手娴熟地挂挡,下颌往上抬起,示意一下,道,“山顶那面旗看到没?今晚换上你名字。”
话音刚落。
哑光黑跑车犹如离弦弓箭般冲出去,仿佛一只黑夜里蓄势待发的猎豹在风中疯狂疾驰追逐猎物,风声呼啸着刮过车顶,周遭景色迅速倒退成线!
岑稚完全没有防备,跑车发动的一瞬间她被惯性狠狠甩向柔软椅背。
发动机轰到脚底发麻,心脏在如此不断加速的冲刺里提到嗓子眼,鼓噪震动,后颈被刺激地竖起细密汗毛。
神经拧成极细的一根,窗外是深不见底的乱石悬谷,前方是风声咆哮暗卷的丛林,岑稚甚至不敢闭眼,死死捏着安全带,灵魂似乎从身体里剥离出来,和所有情绪一起被瞬间冲散!
后视镜里有人紧咬着不放,岑稚能感觉到谢逢周一直在加速。
仪表盘疯狂运转。
很快那些人又被甩开,直到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刺着岑稚耳膜,柯尼塞格冲过终点线,原地漂移半圈停下。
紧绷的神经猛地松散下来,岑稚脱力般靠上椅背,手心一层薄汗。
谢逢周不紧不慢地熄了火,和岑稚比起来,他完全没受任何影响。转头瞧她,笑着问:“感觉怎么样?”
岑稚第一次体验如此刺激的项目,浑身毛孔似乎都张开了。
抬起发软的手,冲他比个拇指。
挺爽的。
说实话。
她有点理解为什么那么多有钱人喜欢泡在这里飙车了。
好解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