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在程凇淤青的颧骨和嘴角停留一会儿,岑稚看向谢逢周。
这人也没好到哪儿去。
眼角那块擦伤红了一片, 下巴上还有一道细细的划痕。
眉头几不可见地皱起,岑稚伸手轻轻拉了下谢逢周的衣袖。
她什么也没说。
谢逢周却慢慢松开攥着程凇的手。
方子尧见状惊诧不已。
靳楠也极轻地扬一下眉。
曲晟在旁边简直感慨至极, 岑妹妹还真是把这混世魔王吃得死死的。
岑稚踮起脚把谢逢周歪斜的卫衣领口整理好, 又拨了拨他凌乱的额发。
像在给一只大型犬顺毛。
被顺毛的人从头到尾没有任何反抗的意思,面上情绪依旧冷淡, 但那种冷硬嚣张到恨不得把程凇揍进ICU的架势却松散开来, 岑稚抬手给他拨头发时, 他还听话地把脑袋低下来了。
给他收拾好,岑稚主动拽住谢逢周清瘦的手腕,把人拉到靳楠面前,像家长给小朋友打掩护似的,面不改色地道:“阿姨,谢逢周他平时很乖的,今天可能是心情不太好。”
走廊陷入诡异的寂静。
方子尧想起自己刚刚去拦谢逢周时这人看他的眼神,就一个激灵。
绝不是什么好人。
打起架来比程凇还混。
乖?
方子尧默默望着岑稚。
把人小姑娘骗成这样,披着羊皮的大尾巴狼没跑了。
半晌,靳楠开口:“不是已经领过证了吗?怎么还叫阿姨。”
居然还真是谢逢周的妈妈,岑稚顿了顿,改口:“……妈。”
靳楠嗯一声,道:“你们先回去吧,我有几句话和程家这小孩说。”
岑稚闻言回头看了眼程凇,发现他眼神有点空,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让她莫名心里堵了一下。
没看多久,被人握着手腕的人反客为主将她牵起,冰凉修长的五指分开她指缝穿进去扣好,骨节硬邦邦地硌着她,略显强势地拉着她往回走。
他力气很大,岑稚被硌得手疼,不由得仰头,瞧见他紧绷的下颌线。
等离靳楠远些了,岑稚才问:“你脸上的伤要不要处理一下?”
她没问他为什么和程凇打架。
……或许根本不关心。
谢逢周低头对视上她那双圆润干净到没有任何情绪波动的眼睛,猜不透她在想什么,就像程凇说的那句,他也猜不出自己在她心里到底什么位置。
“……不用。”谢逢周别开眼,用另只手推开病房门,带岑稚进去,“你怎么出来了?被吵醒了?”
“没有啊。”岑稚脱掉拖鞋,掀开被子坐回病床上,“我太饿了。”
被饿醒的。
谢逢周突然想起什么:“差点忘了家里还煲着汤,我现在回去。”
他转身要走,脚步一顿,又把头转回来,“你一个人可以吗?”
“嗯?”岑稚没懂。
谢逢周下巴朝门外抬了下。
岑稚明白过来,点点头:“阿姨看起来挺好相处的。”
谢逢周不置可否,离开之前好整以暇地瞥她一眼:“是咱妈。”
靳楠不多久回来,岑稚坐在床上看书,见她进来就把书合起放到一边。
靳楠在床边坐下,道:“上午有个会要开,所以没能早点过来看你。”
她语气带着三分歉意,岑稚赶紧摆摆手:“我没什么大碍,过两天就能出院了,还是阿姨……”
岑稚卡一下壳,很生硬地改过来,“还是妈妈的工作要紧。”
张慕青离世后,她有十几年没叫过这个称呼了,在程家也叫裴阿姨。
好在靳楠并不在意,从果篮里挑个橘子,边剥边道:“你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