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想,如此善良的你,会不会讨厌我太过……”顾淮安不等她说完,便抱住了她。
"姝姝,无论你是什么样的,无论我是什么样的。我都爱你。"
云姝静静地靠在男人的怀里,闭上了眼睛,放任自己感受着这个怀抱带来的安全感。她不懂怎么去爱,也担心不能给肚子里的孩子健全的爱。
如果是杨珩,如果是唐旭,这个孩子不要也罢了,自己与他们,都同属于冷血的人罢了。那孩子就太过不幸了。
但如果是顾淮安在身边,也许她可以,他们可以。
见过太多人,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也自认为足够无情,但能打动她的,反而依旧是善良。如顾淮安,如云荼。
“哥哥,”她轻声叹息, "你教会了我爱。"
环着的她的手,慢慢收紧。
大大大
最后是顾淮安亲自出面,说张公子中毒一事完全是谣传。
张老爷问他那孝庭明明已经有了意识,时不时也能动了,怎么就是不醒。
顾淮安故作为难,似乎也是不解。
正巧这时府上来了算命先生,说少夫人与少爷命格相克。
为了宝贝儿子,张老爷果断地选择了代替儿子休妻,将静檀赶了出去。
顾淮安再悄悄换了药,没多久,张孝庭就醒过来了。
证实了他的话是对的,张老爷自然也没了理由再关人。
云姝他们也没再待这个地方了,启程往下一个地方去。
离开那天,张夫人出现了。
见了她,顾淮安还有几分歉意。但张夫人完全没有看他,只是看向了云姝。"你把那丫头赶出了家门,总要负责吧?"
云姝没有回应。
张夫人与她静静对峙了一会儿,还是放软了语气: “她如今无依无靠。那畜牲现在是还没完全好,等彻底好起来了,是不会放过她的。求你,带她走吧。我听说,你在招丫鬟,她什么都会做的。"
云姝往不远处看了看,静檀正局促不安地站在不远处。
她又看了看面带为难的顾淮安,到底是心软了: “让她过来吧。”反正也确
实缺个人。
张夫人脸上露出喜意,又很快掩下,低声到了句谢。
她不知去跟静檀说了些什么,静檀过来后,便规规矩矩叫了先生、夫人。云姝只是点点头: “若没有要带的东西,我们就走了。”静檀窘迫地摇摇头。她孤零零地被赶出张家的,没有任何东西。
"静檀。"
张夫人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几人回头去看,她身边的嬷嬷,放过来几个包裹。
“她在我们府上也这么多年了,这些本就该是她的。”张夫人没有看静檀,面上依旧是刻薄的模样,却又藏着不舍与担忧: “走吧,走了,就不要回来了。”
静檀眼圈开始泛红,她低低叫了一声: “母亲。”咬咬唇,哽咽地又唤了一声, "娘。"
张夫人已经转头走了,不知道听到了没有。
云姝看着她们一人离开,一人抹泪的画面,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她们不是母女,却已经胜似母女了呢。静檀就这么跟着他们一起上路了。
她还是担心夫人,阿青看不过去,偷偷告诉她: “你放心吧,公子给张家的药方,写了七日即可,不可久服。夫人给去了。那药喝多了破气伤血,畜牲大病刚愈,铁定受不了的。说不定过不了多久就一命呜呼了。"
静檀惊讶得说不出话。
阿青嘿嘿一笑,露出小虎牙: “这事你可不能让公子知道了。他脑子死,只知道治病救人,要是知道了自己的药害死了人,心里得难受。"
"哼。"
不轻不重的一声提醒声传来,是云姝的声音。
阿青挠挠头,用口型抱怨: “我家夫人,听不得公子的坏话。”随即露出笑脸,扬起马鞭: "走咯。"一行人,就这么朝着下一个地方去了,去向哪里,许是自己也不知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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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
下朝后,唐旭被杨珩传唤御书房。
杨珩的眉宇里还是带着病态,但已经不复之前的病怏怏了。唐旭知道,不过是强弩之末罢了。
"有事吗?"他装都不愿意装了,满是不耐烦。
杨珩也不在意,自从云姝不见了,他早
就习惯了唐旭这张阴沉的脸。
“你一直不在京城,难得回来一趟。”他笑得仿佛很是开心, “我想与你商议一番,秋闱后,大赦天下。"
唐旭确实很少在京城,他大部分时间,都是哪里有云姝的蛛丝马迹,便连夜赶过去,一个地方也不肯错过。
这会儿也是很冷淡: "理由。"
"朕的皇子现在应该已经出世了,当然要大赦天下。这可是朕的第一个孩子,未来大燕的帝王。"
杨珩眼里带着病态的光,就像是回光返照的病人一样。
也跟回光返照差不多了,原本都已经命悬一线的人,凭着某种信念,硬是突然在所有人的诧异中挺过来了。
不见到自己的孩子,不见到那个狠心女人最后一面,不把这奸臣替自己的孩子除了,他怎么舍得闭眼呢?
"对,你的孩子,"唐旭冷笑, “现在大概在叫着别的男人父亲吧。”
这话成功让杨珩的假笑挂不住了,烦躁几乎要溢了出来。这怪谁?若不是唐旭这个废物,又优柔寡断,不愿意用顾家来做诱饵,自己的孩子至于现在还流落在外吗?
但是现在,不是跟唐旭吵的时候。
杨珩从桌上拿出来几本奏折。
"听说你这次出去,干了不少大事啊?""淮南王外出狩猎不慎被猛虎咬伤。"“安庆王遭江湖不明人士刺杀。”"常山王举家遭遇土匪……"
他说一句,扔一本。
扔完后看向唐旭: "怎么?你这是准备干什么?要把我大燕皇室的人都杀干净吗?"说是他大燕皇室的人,杨珩脸上却只有看好戏的表情。
唐旭弯下身子,将奏折一本本捡起,墨色的眼里,如同幽潭一般深不见底: “皇上,你不是说要让皇子继位吗?臣这不是……在替皇子扫清障碍。毕竟……也有可能是皇女对不对?"
杨珩的表情一点点凝滞,好半天,才朗声笑了出来: "对,对,大燕第一位女帝,这可真是值得史书记载。"
原来,这个人,已经比自己更疯了。明明之前还在说,她的孩子,要她自己做决定。
r />现在却跟自己站在同一条战线了,他也明白了吧?顾家不能,顾淮安不能,但是那个孩子能,能留住她。
等皇子回来了,自己就也成了障碍吧?杨珩无所谓,他甚至迫切地期待着那一天。只要有那个孩子在。他与她,就永远存在联系。云姝,这辈子都别想摆脱他。
大大★
唐府。
整个府上都静悄悄的,来往的下人不少,但是无一人敢喧哗。
他们的大将军从半年前起,性格就变得阴晴不定,嗜杀而暴虐。以往偶尔还会有心情好的时候了,现在除了每次外面带来什么好消息让他像疯子一般赶出京。其他时候,那张脸都冷得能冻死人。
连唐大人的话没都有用了。
若是不小心冲撞了他,那就只有等死的份了。
想到年初的时候,那个打碎了他陶人的丫鬟,只是被他发了一顿怒火,简直像是前世的事情了。跟如今的将军相比,彼时的唐旭脾气可以说是好得过头了。他那宝贝一样的屋子,没人敢靠近半步。
而回了府的唐旭,直接就进了那屋子。
他朝服都还没脱,就躺到了床上。
床正对着的墙上,挂着云姝的画像。这是一位画师,曾无意中见过一位怀着孕的妇人,惊为天人,回去后便画下了这副画。
画中的女人,虽身怀六甲,却浑然散发着一种异样的美。冷若冰霜的面容,与眼里即将为人母的柔情碰撞在一起,美得摄人心魄。
画师说他画得不及真人的一半。
唐旭当然能想像到。
他已经病了,才大半年而已。曾经的五年不也这么过来了。不一样的,他知道,不一样。
曾经,他至少知道她在哪里,过得怎么样,至少知道,他们终将重逢。
可是现在,唐旭被一种绝望笼罩着。因为他时时刻刻都得意识到,兴许此生,都不能再见面了。仿佛了无生趣了一般,太阳什么时候升起的,什么时候落下的,都跟他没了关系。
这样的绝望,把他逼成了一个怪物。
唐旭也在这样的绝望中想明白了,他不要云姝的心了,云姝不会给的,他能抢的,只有云姝的人。
把她绑在这里,哪里也去不了。每时每刻都能看到她,一下也不能少。
唐旭从怀里掏出一块手帕,这是他此行的战利品,从她住过的地方,搜刮出这么一个东西。因为是这个屋里时间最近的,所以仿佛属于云姝的气息也最浓烈。
他凑在鼻尖上闻,来努力平息那无法发泄的狂躁。半晌,男人眼睛盯着墙上的画像,手伸向了身下。
这样的自己,实在是卑微得可怜。在另一个男人可以光明正大在她身边的时候,自己却只能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这房间里,用捡来的东西,做着这种事情。
可他无法对抗心中的欲/望。
画中的女子立于百花之中,手轻轻抬起,一只蝴蝶正伫立在她的指尖上。
宛若花中仙子。
他想起那日寺庙中,她离自己那么近,就仿佛在自己怀里,抬头看向自己的眸光,波光潋滟。他想象着自己把她推进屋里,抵在供桌前,就在神像之下,撕碎她的衣服,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唐旭在这样的想象之中,攀上高峰。
丝毫没有餍足,反而只有更深不见底的空虚。
还在喘着粗气的男人舔了舔自己的嘴唇,眼里都是狠戾的光。
"你最好跑远一点,不要让我找到。"
否则,这满腔被她丢下而膨胀的感情,她应该承受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