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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当我们找到那处周围建筑和地面已经被彻底损坏、很显然是历经了一场无法想象恶斗的现场时,本来都做好心理准备的我还是忍不住捂住了颤抖的嘴唇。
"悟……"
比我想象得还要惨烈。
——地面仰躺的少年就好像被恶意毁坏一般,原本白净的面颊、雪色的头发、睫毛全都血淋淋的沾满了凝固的污秽。
以往这家伙特别鸡贼,遇到不对就会开无下限抵御,于是以前我和夏油杰经常会想象他哪次要是没来得及开无下限被咒灵捧到满脸是血的样子,我们要如何拍照嘲笑、落井下石。
可是真正看到对方这样可怜兮兮的景象,发现实际上一点不好受,哪里笑得出来
而且仔细一想,就会明白之前先前我们搞成那样,这个家伙肯定也没有真在取笑。
围着我们转圈也指不定是在用六眼扫射我们实际受损
的状况,怎么可能真的像表面那样幸灾乐祸。
".…悟!"
以前相处时的记忆全部涌现出来,跌跌撞撞地走过去,我不顾地面脏污在对方躺着的身体旁直接坐下。
抑制不住的眼泪全部顺着垂头的动作掉落到dk紧闭双眼的脸颊上,见状又赶紧手忙脚乱替人擦掉上面那粘连起来的一大片重新被水分打湿的血迹。
额头上有一块惊心动魄的豁口,像是被利器直接捅.进去又捣鼓了几轮才猛抽出来……
只要稍微想象一下当时对方所承受的痛感,我的脑袋就喻嗡作响咕噜噜的感觉脑浆都震荡起来。
抬手轻轻抚摸着脖颈处那块已经没有血再流出来的可怖裂口,喷溅出来的血液想必当时就洒满了整个领口,内里的衬衫也因此染红得血迹斑斑。
这样的惨状让我想到小时候偶然间看到的一只被流浪犬咬断脖颈的家猫,那时那只可怜小动物的雪白色蓬松皮毛也是这样一下子被浸润成了大片的红色。
好过分.…好生气.…
早知这样,我就应该在幻境里让那个男的死得再痛苦些……让他也体会一下头颅捅穿脖颈切割手足折断的滋味…不,干脆大卸八块身子全部捣成肉泥好了。
啊啊,好后悔。
为什么没有让他在经受过足够的痛苦再自愿去死?凭什么这样戏耍和羞辱我身边重要的人?
……咳。
一声沉闷的咳嗽拉回了我在浓重血腥气中变得有些不正常的大脑。
我感受到手掌轻微覆上的地方隐隐传递来细微的跳动,立刻从混沌昏沉的状态下回神。
“五条悟?”
急不可耐地叫唤了声,我瞪大眼睛去看下方人那张像是套了个血甲面具的脸。
惊喜地发现刚才还闺起双眼的对方,此刻重新睁开,倒映出流动云影的苍蓝色眸子一眨不眨地盯视着头顶的天空。
"悟!?"
旁边原本不语的夏油杰此时也惊喜地唤了声。
似乎被我们的动静所吸引,刚才还处于某种恍惚状态的五条悟这时维持着头部未动的姿势,将被沾血雪睫包裹的瞳孔微微向侧旁挪移了一寸,斜着眼朝我们看来——
他的眼
底,是令我陌生的、仿若封冻了万年冰层般的寒意。
带着一股王者般的威严与对众生的蔑视简单来说就是欠打,像那样冰冷如钢刀的视线尖锐地从下往上射来。
我还未来得及颤动喉咙激动地道出一语,dk浸润满血红的大手便已突兀地抬起,缓缓朝我的脸旁谈来……
不。
不对。
他不是要触碰我的脸又或者什么。
他直接错开了那里,手指张开,对着我的身后,手势凝合,朝向同样望向这边好奇地打量状况的甚尔太太发去了一击——
【轰!!!!!!】
剧烈的响动。
不可思议的力量碾平了从指尖射出的咒力弹所经的所有地方。不是在拆迁就是在拆迁路上的高专某处此刻又多了一处夸张的大坑。"丫的我就知道你会来这么一手!"
我一把扑过去抱住重新变得活蹦乱跳又能拆家的五条悟,没忍住用着泣音骂了一声国粹。……甚尔太太自然没事。
有事的是我缺了腰部以上所有部件的替身纸人。
之前夏油杰下意识打算攻击时我就留了个心眼,刚好冷却时间到了我就直接作为预备开着了。这下果然被五条悟这个笨蛋玩坏了。
"嗳?什么?"
看清面前状况的dk愣了下,有些茫然地瞪着那具只剩下下半身也仍兀自在燃烧的焦黑纸人。"别管那个了!你个笨蛋!"
我打断了刚醒看起来还不太清白的白毛,还扭着脑袋寻找目标的样子,又施加了力道用力收紧了
一下将他拦腰抱住的举动,有些恼怒道:
"你看看我呀!我在这里啊!"
他总算看起来放弃了深究………又或者已经看出了伏黑甚尔身上一言难以解释的情况,蓝眼睛终于转向低水平方位的我,慢半拍地应答:
"嗳、我知道……早看到了。"
感受到后背试探性地被那只重新带上温热的大掌覆上,我不争气鼻子一酸,将脑袋埋进对方血淋淋的怀里, “哇”地一声大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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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我好不容易收敛了些情绪,大家也都稍稍从刚才的一系列事件调整过来,夏油杰才问出了具体的情况
"啊,对,”五条悟一边仍旧维持着拍抚着我后背的动作,一面解释, “实际上,在那个时候,也就是临死之前,我……"
他们对此聊了一会儿(完全听不懂),不过我后知后觉意识到这时还坐人身上,怕把好不容易从鬼门关刚出来的五条悟又给给压坏了,就打算动身起来。
结果这时,有个与我对抗的力道反拽了我下,没能成功,就又被拉着手臂按着背重新栽回到对方身上。
反应了一下我才知道是怎么回事,坐起身有点困惑地抬头看人,白发dk垂着眼,毫无遮挡的苍蓝色眸子刚好与我对视。
"……你在玩什么?"
我有些生气地皱眉。
都什么时候了,这人腿上我记得有伤都还没好全吧?怎么可以因为会了反转术式就乱来?
"快点放我下去!"
我嘴上说道,身体却不敢动。
怕万一姿势不对又坐到哪又弄疼他伤口了怎么办,也不知道这种时候这家伙的无下限还开不开得动。
"不——要——"
与平常正常时没什么不同的语气,五条悟拒绝了我的要求,反而另一只手也绕过我搭上我后背,像是树懒抱住树干一样将我给箍紧了,不知道要搞什么。
我刚想叫他真的别玩了,没个轻重的…头顶便传来了闷闷的声音:
"让我抱抱,刚刚好痛。"
心脏像是被什么小刺戳了一下,一股难以排解的苦涩蔓延开来。
而我只是一愣神的功夫,对方便已是得寸进尺把下巴也抵了上来,我头顶顿时传来一点点轻微的压力。
"你也,偶尔像这样,稍微安慰我一下啦。"
他一字一字地说得缓慢,通过触感和发丝摩挲的声音,我有感觉到他现在很可能埋着头,猫咪那样开始在用脸颊轻轻蹭着我的脑袋。
偶尔感应到有些温热的呼吸,说不定还在那里胡乱地嗅来嗅去。这….
只能说得亏我
昨天洗了头吗?这傻狍子。
面对这种状况,很想像平常那样顶着死鱼眼面无表情吐点槽。不过不知为何,刚刚才收敛平复下来的情绪,这会儿好像又被他刚那句“好痛”给戳到了。
再尔后不受控制地眼角再度湿润,由最初的还能压抑的无声流泪,变得没办法掩盖地小幅度抽噎起来。
说到底,我根本没有改变。
还是和以前一样,是个控制不了眼泪的爱哭鬼。这会儿好了,说是想和我撒娇被我安慰的dk结果到头来又反过来安慰起了我。
"喂,好啦好啦,别哭啊——"
他的手指和掌心不断在我脸上、睫毛、鼻尖和下巴来回擦啊抹的,因为擦拭的速度根本赶不上我生产眼泪的速度,因此竟是还显得有些许狼狈。
"行啦,就这么不想我死吗?"
最后可能也是真拿我没办法吧,他放弃了,直接捏住我的双颊向外拉扯了下。我仰着头任由他捏着,眼泪还是一个不停地往下掉。
“当然了!”
抽抽噎噎、断断续续地诉说着心里的恐惧:
“平常总是活蹦乱跳的家伙,突然一动也不动地躺在那,真的很可怕啊!我心理阴影面积很大的好不好!"
倒是出乎我意料,五条悟这回没有插科也没有搞怪,很认真地听着我说着,时不时“嗯”“嗯”地点头。
"抱歉,下次不会了。"
他说完这话之后顿了顿,似乎是看到了旁边也默默红了眼眶的夏油杰,忽然来了句:
"杰也要抱抱吗?"
“你这家伙啊……”我听到夏油杰难得有些哽咽的声音,不用看这时肯定是哭笑不得的表情,"笨蛋吗?"
我再也受不了,情绪又涌了上来。
现在可不是让杰傲娇的时候!
我一把搂住正要后退的黑发dk,强行把他掰过来凑成一团和我们一起贴贴。
只稍微抵抗了下的黑发dk很快就放弃了抵抗,三个人额头碰着额头,互相取暖的三条狗一样紧紧贴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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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奈何我一张嘴只顾得上嗷嗷哭,所以还是夏油杰替我完成了这个念想,温和又总结性地道了一句:
"不管怎么说,悟,欢迎回来。"很快五条悟也回以夹带着笑意的爽朗声音——
"啊,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