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赶路闲得无聊时,孙悟空也吹嘘过他自己大闹天宫时期的事情。
其中就有孙悟空吃了太上老君五葫芦仙丹,生的熟的吃了一肚子,才吃出来个金刚不坏之身。又有他熬过了七七四十九天的锻炼,得了火眼金睛神通。这样一来,等同于两样重要的神通都是太上老君送给孙悟空的。
倘若不是孙悟空的师父背景带来的影响,江流想不出太上老君为什么要这样做。偏偏孙悟空没看明白这其中的关窍,提起自己吃的这个小闷亏还有些郁闷。
又或者说,那些郁闷的情绪更多是因为他的师父而起,他畏惧着,不敢深入去想,不敢提起,怕提出来以后就真的断了个干净,连念想也没有了。
由爱故生忧,由爱故生怖。
但是齐天大圣就该是恣意狂妄的少年人,骄傲又赤忱,如三月清风,如夏日骄阳,而不是染上阴霾: "你师父虽然不允许你出门在外提他的名讳,却也没将你逐出门墙。"
”只怕这太上老君与你师父颇有渊源,这才好心送你两样护身的神通,免得你出了天庭被人欺负了去。"
孙悟空一听,眼珠子骨碌碌转个不停。他师傅到底是谁,孙悟空自己当然一清二楚。
再一看道门佛门对他的区别态度,就能看得出来这其中肯定有他师傅的面子在。
太上老君为三清之一,对他多有照顾也完全说得通。
只是孙悟空因为师父把他赶走的时候太过于生气的态度并不敢往这里去想。如今江流这么一点破,所有的一切都变得合情合理起来。
孙悟空不敢肯定自己的猜测,双眼亮晶晶的看着江流: “这么说来,我那师父并没有生我的气,把我撵出山门?"
江流点头。
“真的?”
"真的。"
孙悟空乐的一个跟头翻得老高,落在地上也没止住快乐。师父师父,如师如父。
有师父的孩子和没有师父的孩
子,那差别可就大了。
要不是西天取经牵扯太深太广,江流对他多有照顾和恩惠,孙悟空放心不下江流一人前去,他早就一个跟头驾云回去找他师父去了。
看见孙悟空这样高兴,江流也放下心来。两人回到营地,就看到狼狈的释道玄和猪刚鬣。
主要还是黄风怪爆炸的余波冲击让两人受的伤,后面的雷云犁地被江流控制的很好,精准毁灭了他想要毁灭的东西,根本没有超出伤害范围,伤害到无辜的人。
不过好在猪刚鬣皮糙肉厚,受伤不重。
释道玄虽是凡人,但是手里有从观音菩萨那里薅来的法宝僧衣挡住了大部分伤害,也只受了些皮外伤。
"猴哥,你一直傻乐什么呢?!"孙悟空也了他一眼: “问什么问,挑你的担子去!”
被骂了,猪刚鬣也没生气,一副憨厚老实的样子扇了扇大耳朵:“我这不是关心关心你和师傅嘛。"
“去去去!”
猪刚鬣被赶得跳脚离开,嘟囔着“不说就不说,又排挤我搞小秘密”之类的话,挑起行李担子又凑到江流身边问到: "师傅,咱们不休整休整?"
江流整理着白龙马的缰绳,听到猪刚鬣的问话,回答道:“这荒郊野岭的就算想休整,也休整不出个什么来,还不如赶紧赶路,去下一个城镇好好休息一番。"
“我们来时遇到的那几户人家好着呢,他们平日里见惯了黄风怪使风,一旦起妖风就立刻躲进地窖里,老猪我去看的时候,他们都还没从地窖里出来,还是我挨家挨户去叫的,一个受伤的都没有。"
江流有些诧异: "没想到你还挺细心,第一个想到他们。"
猪刚鬣摸了摸鼻子,嘿嘿一笑: “是和尚叫我去看看的,说是也好帮衬帮衬,我这不是虽然没想到,也有苦劳在嘛。"
江流拍了拍他的肩膀: “无妨,我也不是怪你的意思,是夸你确实有进步了,等我们到了集市里,你再采购一些他们用得着的东西给他们送去吧,这事也算落了一个圆满。"
猪刚鬣嘿嘿笑着应下,只觉得被夸得灵魂都轻飘飘的了,又抓紧机会关心了江流两句。
他倒不是为了打听什么,就是单纯的想在江
流面前表现表现。
他是真的怕了也服了江流,又因为江流总是双标对待他和孙悟空,他知道自己是玉帝派的奸细,被收编了也不可能和孙悟空一个待遇,所以就总想要争着表现自己。
眼看江流还是穿上了他做的那件衣裳,猪刚鬣嘿嘿一笑,安下心来,闭上嘴巴老实的挑着担子。
江流笑看了他一眼,把猪刚鬣这些个小心思看了个一清二楚,也没点破,摇了摇头牵着白龙马往前走。
白龙马是龙马,自然不惧怕爆炸。
释道玄骑的却是花钱买来的普通马匹,先是吹风,又是爆炸的,直接把马给惊到了,等到释道玄反应过来的时候早跑没了影子。
白龙马又骄傲的很,并不愿意让除了江流之外的人骑,于是四人都只好走路前进。西天取经的路是真的很荒凉。
一路上总是爬山涉水,却见不到什么人家。
路上孙悟空没忍住离开了一段时间,等他回来的时候倒是稳重了不少,看起来竟也有点儿成熟大人的模样了。
能忍那么久才去都远超过江流的估算,他还以为孙悟空不超过三天就会去找他的师父,大概是太在乎,所以才会近乡情怯。
只要结果是好的就行。
他又想到了自己的师父,一念闪过,江流并不沉溺在这种情绪之中,很快收敛了心神,带着几人继续往前走。
历时一个多月,江流再次感受到了饥饿。
还没等他找些吃的填肚子,浑身脱胎换骨一般的剧痛就将他击倒,整个人蜷缩着倒在了地上。这一变故惊呆了众人。
师傅!
"师傅!"
"江流!"
三人放下手中的一切,急忙奔向江流,也没能阻止江流倒在地上,浑身抽痛。无论他们怎么呼喊,江流都完全听不见,只疼得满地打滚。
他们什么时候见过这样的江流?
那可是挨雷劈而面不改色的猛人!
到底是什么样的痛苦能让他痛成这个样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才导致了现在这样的情况?三人不得而知,也束手无策,只能干瞪眼看着。
"猴哥,猴哥。这可怎么办啊?师傅他这是怎么了?!"
猪刚鬣哭天抢地,释道玄也把目光投向了孙悟空。孙悟空一咬牙,招来筋斗云就跑。
"猴哥你去哪儿啊?!"
"看好师傅,我去找人问问情况!"话音落下,孙悟空也不见了身影。
不过是短短几个呼吸之间,孙悟空就到了他的师父菩提祖师山门。"你怎么又来了?"
孙悟空见了师父,直接就跪在了蒲团之上,恭恭敬敬的行了弟子礼,这才开口说道: “早先您叫我好好跟着师傅江流做事,一定要保他平安完成使命,否则我与他都逃不脱命运的玩弄。"
“可今天我师傅他突然倒地不起,浑身疼痛难忍,这是怎么回事?我可有什么办法帮助他?”
菩提祖师伸手掐算一翻。
只是天机被隐藏了大半,他也只算出这是一件好事情,再结合时间一看,倒是有了些许猜测:"你师傅江流应该是积蓄够了能量即将进入成长期了。"
"人也有成长期?"
菩提笑道:“你又怎么知道他就是人?”
神佛都爱当谜语人这一点,尤其是他师父菩提祖师最爱说话云里雾里,孙悟空已经习惯了。
反正知道他师傅江流可能不是人,现在即将进入成长期,是一件好事情就行了,他也不必追根究底。
孙悟空双手合十一拜:"不知师父有没有什么灵丹妙药,好叫我师傅江流度过这难捱的痛苦?"
菩提手中佛尘一拢,敲了敲孙悟空的脑袋: “你这泼猴倒是向着他,罢了,我这里有一丸丹药,你拿去给他吃了,他也就不会这么痛了。"
孙悟空接过白瓷瓶摇了摇,确实只有一颗丹药的声音,他又嗅了嗅,感觉这个味道好像有点熟悉: "师父,这是个什么东西?"
菩提:“神兽从幼生期过度到成长期都要吃的生长丹。”
孙悟空: "……"
好了,他师傅江流不是人实锤了。
不过,幼生期——他师傅江流那么猛,居然还是个幼儿宝宝?孙悟空不由有些咋舌。
他收下瓶子,和菩提道了别又匆匆离开。
"你啊你,真是促狭,你这小弟子明显误会了。""无妨,也不是什么大事。"
"收下他做弟子,插手■的事情,你后悔了吗?"
"我从不做后悔之事。"
"纵使身为圣人,也不过是大一点的蝼蚁,你何苦为难自己?"
"那我不如洗干净脖子等着他来杀好了,还当什么圣人?"
两个声音交谈了几句,又不欢而散。
孙悟空一概不知,他拿着瓶子匆匆赶回江流身边,拔下瓶塞倒出乌黑圆溜的药丸,直接塞进了江流的嘴里。
猪刚鬣这时倒有眼力见,及时的捧着钵盂装满水递到江流嘴边。
江流疼得已经快失去了意识,咀嚼喝水吞咽都全凭本能。这枚丹药下肚,那种无处不在的疼痛才缓解了大半。
他的身上,虚像一闪而逝,快得压根没人看清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随后,江流来不及交代一声,就陷入了沉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