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了手巾递给他,许莼接过手巾,说话带了点鼻音:“我是心疼九哥,我也心疼他们。明明君臣相得,凭什么要被奸人得逞添上这些嫌隙。”
谢翊道:“你昔日入朝,朕就与你说过了,朝堂之险恶,非同凡响,昔日师生、良友乃至夫妻、父子、翁婿反目的还少吗?”
许莼眼泪又滚落下来,谢翊伸手去替他擦,一边慢慢道:“来日等你位高权重,朕与你之间,也会有无数奸人试图挑拨……一个坑一个坑的挖,日久天长,总能找到你我之间最难相容的那一点……挖下不可逾越不能谅解的鸿沟……若是到了那一天……朕年老昏聩……”
许莼反手握住谢翊:“九哥!我去粤东!”
谢翊:“……”朕还没有讲完。
许莼却满眼激动道:“我亲自去劝说子静和子兴哥,告诉他们九哥一点都未曾猜疑他们!请他们务必要信陛下一如既往。”
谢翊看许莼眼圈鼻尖都通红,眼睛睫毛湿漉漉,显是伤心得很,想了想将之前那未言之意吞了下去,干脆道:“好。我和你一起去。朕亲临粤东,方子静才能相信朕确实全不疑方家。”
许莼本来听他同意,还心中一松,听到最后一句却又猛然抬头:“九哥您身体才好,怎好长途跋涉,而且御驾岂可轻易离京?”
谢翊道:“走海路,用不了多久,大船也安全,为安全计开
() 慢些,七日内也能到了,谈不上什么旅途劳顿。()”
“礼部今日才上奏,范庶人去世,虽说已废了太后尊号,但仍是朕生母,便如何权变也要守孝。礼部这边建议以日代年,斋宫守孝三日。?()?[()]『来[]。看最新章节。完整章节』()”
“生母去世,朕为天下表率,总该多守些日子。便以月代年吧,斋宫守孝三月,中宫与朕一体,自然一并斋宫守孝。”
谢翊看着他道:“这样我们可以在粤东多逗留些时间,安抚完方家,北上还能一路微服私访,看看沿海民情。”
许莼原本心中十分忐忑,但被谢翊这一席话说得忽然十分心动,又踌躇道:“那京中政务……”
谢翊道:“有内阁和军机处、都察院互相制衡,朕命缄恪亲王监国,这些日子朕看了你们批的折子也都很是稳妥,无妨的。且如今京里刚平了一桩逆案,宗室风声鹤唳的,无人敢这时候作乱的。子兴守孝,朕拟由贺兰静江接手宫禁和京营,津海卫又有盛长云、霍士铎镇守,骁勇得很。”
许莼仍然十分犹豫,圣体未愈,宫外……自己随便走,但一想到是白龙鱼服,就觉得处处都暗藏杀机,危险得很,他如何能受到了九哥有失?
谢翊又道:“朕自登基后,最远只去过津港,还是去看卿卿……昔日卿卿还说过要与朕同舟共游,宿愿一直未了,难得有机会和卿出去散散心。”却是刻意忽略了曾去过闽州之事。
许莼心中大怜,连忙道:“那我们快去快回!从津港出发,让长云哥带着船队随扈,再请长洲哥和侬大哥在沿路海港带船队侯驾,一路护送,则才妥当了。”
谢翊道:“嗯,如今东海清明,朕倒不担心这的。”
两人计议定了,又细细筹划着带谁去,沿路如何食宿,停泊在哪来。许莼兴头起了拿了案上的地球仪转了一晚上,一直滔滔不绝和谢翊说着哪里好吃,哪里好玩,这次去必定要去哪里看看。
谢翊也十分给面子的和他讨论着,直到用过晚膳后,苏槐端了药过来给谢翊用,许莼才惊讶道:“说起出去散散心,九哥今日一次病都没犯了!果然还是大夫常说的,心胸开些病才好,无忧则无病,宫里太气闷了。”他算了算日子笑道:“正好回来的时候春暖花开,正可和九哥饱览一路春景。”
谢翊接过药汤道:“那是,倏忽半生过,烟霞未入梦,庐山烟雨浙江潮,未到千般恨不消。再不趁如今还能走的时候多走走,朕这一辈子也不过是个皇城的囚徒罢了。”
许莼心中越发怜惜九哥,想起他出生便受辖制,说是最尊贵的皇帝,其实又也是被这宝座困住,又被这至高无上的权力弄得众叛亲离的,难怪时时郁郁,如此怎么不常生病?如今自己海上有这般实力,如何不能遂了九哥之愿?
一时他胆气愈发豪壮,一心只想着必定让谢翊这一次微服出巡顺顺当当,开开心心,因此又连忙出去写了密信让虎贲卫送去津海卫给盛长云,务必要将此次旅程安顿好。
这边苏槐接了空药碗出去给冬海,一边和冬海交代道:“陛下交代了,这几日可以逐步减少服药用量了。”
冬海道:“我本就说陛下如今脉象和缓有力,身子已大好了。虽时时头晕,夜寐不宁,这是血气不足,精神不宁,慢慢食疗休养着,少思虑少操心,静静养着便好了。”
苏槐一笑:“你且开些清淡养生的淮山枸杞汤、灵芝红枣汤之类的食补的便是了。”
一说能和中宫殿下出游,陛下那头也不晕了,眼也不花了,身子也大好了,丧气话也不说了,一看过去眼角喜气洋洋,嘿!这位许殿下才是皇上的百病良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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