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与那突厥人,连个背影都不剩下来。
尹问绮:“……”
刚刚那突厥人指得是哪儿?
我真的能够追上吗?
……
我真的要追上吗?
万一中途错道,不会还要累得公主再来找我吧?
尹问绮心中犹犹豫豫的。
既想追,又对追上去这件事能否成功,抱有很大的怀疑。
心态影响行为。
他感觉自己已经跑了不少时间门了,结果回头一看,庄子就在身后,出来干活的佃农还冲他露个笑脸,那笑脸都清晰可见。
尹问绮:“……”
他迅速明白自己该怎么做了。
何必追上去?
他们总要回来的。
我可以在终点等着公主,为骑马回来的公主摇旗呐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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纵马奔驰的感觉,比元观蕴所设想得还要新奇与畅快。
劲风劈面而来又流散而去,天地向他让步,树木朝他敬礼,远方的山峦也越来越近,直至被踩在脚下。
当站在约定好的山巅,元观蕴勒马停下,稍作停歇。
这里能看见自己的庄子。
阡陌的田地变成了一块块绿色的草毯,房子变成盒子大,不知道驸马现在在哪里?
可惜已经看不见人了。
想到尹问绮,元观蕴精神有了突然的放松。
从一意的快速奔驰里释放出来,他的耳朵听到喘气声,手掌感觉到湿热的汗水,还有“咚咚咚”的震动,都来自疾驰过后的神光。
但也不全来自神光。
还有他自己。
他也在喘气,也在流汗。
这时候,背后再次传来快速的马蹄声。
元观蕴精神迅速紧绷,他没有回头,叫神光掉头,再磕下马腹。
休息没一会的神光,再次迈开四蹄,重新飞驰。
飞驰之间门,他与落后的突厥人擦身而过。
这趟比赛,自己能够先回到庄子。
我能赢!
元观蕴如此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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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的尹问绮,还在庄子前不远的道路上,任由马儿自己溜达。
他虽在等待公主,倒也不能说是无所事事……
事实上,在他待在这里的时间门里,附近的农人们见了他,没有不打招呼的,有些之前他替着算了税的,还忙忙赶回家去,从家里拿了东西出来:
一颗鸡蛋,一个葫芦,两条丝瓜,小把青菜……
东西都很鲜鲜嫩嫩水水灵灵,就是实在太多了……
他正想以东西太多实在抱不住为由,婉拒大家的热情,就有利索的大娘上来,当仁不让的拿绳子编了两个大兜兜,挂在他的马臀上,原本抱满了一怀抱的瓜果蔬菜,往那绳兜里分分,竟还有很多空余。
尹问绮:“。”
公主,快点回来!
心心念念,必有回响。
就在尹问绮翘首以盼的时候,只听一阵哒哒马蹄之声。
他忙循声看去,看见道路的尽头,两匹骏马一前一后,四蹄飞扬,裹着黄烟,朝这里快速奔腾,为首的骏马,通体灿金,乃是一匹黄金马——
黄金马!神光!
此时领先的竟然是公主?!
尹问绮一时瞠目,又觉热血上涌,竟不觉高喊:“公主!公主!”
那马儿旋风一样从他身前卷过,他确信自己的喊声被公主听见了,因为这个刹那间门,他看见公主微微转头,眼波朝这里一瞥。
而后又迅速转回去,望着庄子的大门。
只要冲过那个大门。
元观蕴想。
这场比试,就能胜利!
近了,更近了。
只要再一会会,只剩七八个马身那样远。
可是这个时候,原本一直落后他一个马身的突厥人,再催骏马!
只听背后一声长嘶,那匹黑色的骏马,再度提速,与他并驾齐驱。
本就紧绷的精神,在这时刻突然变得焦躁。
一直落后的对手在最后关头突然赶上,谁能不焦躁?
他毫不犹豫的跟着用力磕向神光的马腹。
也是这个时候,神光同样长嘶一声——痛苦的一声嘶鸣,灿金的马儿四足一软,失去平衡,向旁倒去,骑在马上的元观蕴,自然也在全无防备的情况下,跟着倾斜。
一切发生在电光石火间门。
篱笆就在眼前。
胜利就在眼前。
但是维持了一整局优势的神光倒下了,他也跟着倒下,当肩膀重重砸在地面,一股疼痛钻入脑海的同时,黑色的马儿正奋力冲刺,穿过大门——
突厥人赢了!
不。
“一整局优势”,是突厥人故意的。
突厥人精于骑术,如何会始终落后于他?
山道并非一路平整,中间门穿行狭道之时,他也有些生疏不顺,这时候,本该伺机超越的突厥人,却没有抓住机会。
他并非不能赶上,而是故意缀在神光之后,保存马匹体力,等到关键时刻,再一跃而上,绝地翻转,获得胜利。
元观蕴产生了一种疑惑:
这道理,我既然懂,为何之前我没有想到、没有防备?
没有关系。
他现在见到了、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