奚陵一回头,却发现他们被齐齐带到了另一边。
咦?
奚陵不解,正迷惑之际,白桁在后面按了按他的脑袋,淡淡道:“去看看吧。”
说着,他率先走向了远处的几人。
“十两银子一个,麻烦付钱快点,后头的人还多着呢。”
三人一走近,先听见了一个士兵催促的声音。
闻言,几人中的书生嗓子都劈叉了:“十两?!你怎么不去抢!”
“嫌贵啊?嫌贵那你也可以不交,退回去重新排。”
“……你!”
“怎么回事?”前方争执的厉害,白桁找到了一旁正在叹气的、先前同他们说过话的那位小哥。
他其实挺懒得管这种闲事的,但他家小陵还等着尝尝这伙人推荐的饭馆,这事可拖不得,再晚一会,奚陵就要饿了。
闻言,小哥愁容满面地同他们解释。
这事说起来也不算复杂,不过就是一场打着安全名义的强买强卖。
用士兵的话来说,就是城中近日不太太平,有不少白姓突然出现失魂症,为了城中之人,也为了城外人的安全着想,所有人必须购买静心符才可进入,不买的一律不准入城。
白桁看了一眼士兵手上的符咒。
老实说,这件事本身是没问题的,若城中情况真如那士兵所言,佩戴静心符的确是防患于未然的有效方法。
符咒也是真的符咒,瞧着画符之人水平相当不错。
就是这价格,实在算不上合理。
这种普通小修士都能随手画上几个的符,别说十两,三两都还嫌多。
但在人家的地盘,就要遵守人家的规矩,几人虽说郁闷,最后怨气冲天的,还是掏出了荷包。
可这实在太贵了,普通人家里,十两银子已经是三个月的口粮。
商量了一番,书生道:“我听说静心符有保护范围,我们就这么几个人,买两张应该够了吧?”
他们自认这个要求并不过分,不想士兵丝毫不通人情,冷冷道:“不行!每个人都得买!”
“你!”书生气得不行,直接撸起了袖子。
“哎哎,算了算了!”眼看着事情就要闹大,不远处的几个士兵已经敏锐地盯向了这里,书生的同伴们连忙拉住了他,才堪堪将人拦下。
原本这件事进行到这里,同奚陵其实扯不上什么关系,却不想那士兵大概是看他一个人站在旁边,还以为他也是刚被搜查完的普通人,立刻招了招手,唤道:“你!过来!”
听到这话,奚陵很是反应了一会,才迟钝地指了指自己,茫茫然睁大眼睛。
说来
() 好笑,士兵这句话出口以后,这块小小空地上的寥寥十数人,竟是出现了四种截然不同的反应。
首当其冲第一种是拦住奚陵的这位士兵,他用一种审视的眼神打量了这位瘦巴巴的虚弱年轻人一通,最后欣慰地得出了:一看就很好欺负,又可以宰上一笔的结论。
第二种是来自于余顺,他在士兵那态度极其恶劣的几个字出口的一瞬就倒吸一口凉气,下意识抓住了身后药箱的背带,默默回顾着已然烂熟于心的急救流程,只待士兵倒下去的一瞬就立即出手。
第三种是来自于书生和他的同伴,在他们看来,奚陵就是个身体虚弱的病重公子哥,性子还柔弱得很,内向又不爱说话,士兵这么吓上一吓说不准会吓出个什么好歹来,于是连忙上前拦住,谴责道:
“有话好好说,这么凶神恶煞的作甚,这位公子身体不好,出了什么事情你担得起吗!”
说着,他们还看向了白桁,用眼神暗示着他赶紧到奚陵身边去,没看你家主子被欺负了吗?
是的,他们一致认为白桁是奚陵的护卫。
不过能请到一位修士做护卫,这个姓奚的小公子来历恐怕不简单。
似乎是接收到了几人的暗示,白桁很快就有了动作,在众望所归中走到了奚陵身边。
只是他的反应显然和所有人都不一样,他轻轻按了按奚陵的肩,随口嘱咐道:“别打要害,不然余顺那个小菜鸡可能救不回来。”
他在说什么?
正茫然着的奚陵非常无辜地抬头。
“我没有要打人。”奚陵郑重地同白桁理论。
“磨叽什么!你要不想进城就别进了!”一大早忙碌到现在,士兵的耐心比米粒大不了多少,蓦地大声吼道,将奚陵一下就震回了神。
好凶啊。
他抿了抿嘴,慢慢走近。
“你好。”轻轻站定,奚陵十分有礼。
士兵对此理都不理,而是看了看奚陵那身一看就不便宜的衣服。
士兵:“你得五十两。”
“不是,凭啥啊!”蓄势待发的余顺当即不乐意了。
“就凭他一看身体就不行,属于特别容易被魔物得手的类型。”他说着,从一堆符纸里拿出一张看起来同其他并没有任何区别的,“他得用特殊的静心符。”
说着,士兵手掌一伸,不言而喻地冲奚陵挑了挑眉。
奚陵:“……”
他没有钱。
见状,士兵见怪不怪,扯着调子阴阳怪气道:“没关系——你这种人我见多了,钱没有,拿东西抵也可以。”
一边说,士兵一边抬眼将奚陵扫视了一遍。
但很可惜,他遗憾地发现,这个看上去就又富又好惹的白衣公子居然什么配饰都没有,全身上下除了脖子上被衣物隐藏了一半的项链,找不到任何可能值钱的东西。
算了,将就吧。
他抬手,指向了奚陵的项链。
“你这个……”
话才出口三个字,突兀地戛然而止。
随后,嚣张的话语变成惨烈的哀嚎。
上一刻才说过自己不打人的奚陵翻脸比翻书还快,一把抓住了士兵的胳膊,面无表情捏爆了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