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播放的一首歌快要结束了,就显得有些寂静。疤脸男人叉起一勺沙拉放进嘴里,漫不经心地说道:“谁的父亲不是这样呢?我小时候没饭吃,饿得直哭,我爸把我打了一顿,把刚烧开的热水浇到我头上,听我妈说那次我差点就死了,就这样我也只是长大后揍回去而已。要不是伽勒是我老板啊……我就得说他有点矫情了。”
灰发青年欲言又止,正想说点什么,耳朵微微一动,猛然间像狼一样扭头看向大门,同时举起手无声地示意同伴:有人来了。
剩下两人对视一眼,同时掏出武器站了起来。
甲板上,天色渐沉,夕阳血红,晚上说不定会下雨。一个身着斗篷、头戴黑黄兜帽的人影慢慢踱过游轮甲板,他手里拿着一盏昏黄的提灯,照亮方寸之间的道路。
要是有活人看到这一幕得吓出个好歹,但这会厄里亚周围并没有任何智慧生物,连他本人都有些惊讶了:说好的埋伏呢?人都去哪了?
自潜上船以来走了这么久,厄里亚只逮到个负责清洗甲板的扫地工。扫地工对船上的情况是一问三不知,据说他只见过伽勒一次,还是前几日伽勒代替摩根·艾奇的人去西河港口接手从哥谭交易过来的货物的时候。
厄里亚算算日子,扫地工说的就是他刚来大都会、去黑邦给人家当小弟那几天。
但是当时厄里亚领完工资之后直接做了回热心市民,把国际帮给举报了。大都会的警察本来就很有水平,据说在早有准备、提前埋伏的情况下大获全胜,差点把国际帮老家都给端了,原本要进行的交易自然也不了了之。
厄里亚问船上的扫地工:“交易中途没出差错?”
扫地工在震慑技能下知无不言:“出了。听小道消息说,大宗货单上的物品要么沉了、要么被警察收缴,只有新首领伽勒亲自去取的货顺利到手。”
“货是什么?卖家又是谁?”
扫地工连连摇头:“我怎么会知道?反正不是从哥谭来的,就是从纽约来的。”
这就是他了解的全部内容了。
厄里亚非常有自知之明地担忧自己连便宜儿子的长相都认不出来,特地把从家里带出来的伽勒照片拿给扫地工确认了一下,得到‘这的确是我们正在谈论的人’的回应后才松了口气。
奥菲莉娅是否在船上还是个未知数,从扫地工这又问不出来别的。他将昏迷的扫地工放进储物间,打算一层一层摸索过去。
二层房间搜寻到中途时,厄里亚听见了一声从他脚下传来的沉闷的枪响。
虽说黑手党老大的船上有枪声似乎是件挺正常的事,但厄里亚想到自己的便宜女儿还是心脏一紧,马上环顾四周寻找通往一层的楼梯。然而还不等他在越来越暗的环境中撬开两层之间紧锁的通道门,又一声属于青少年的怒吼从楼下传来:
“你们别靠近她!!”
厄里亚再无耐心,单手捏碎门锁,提着灯快步走了下去:“奥菲莉娅……?”
名字念到后面尾音上扬、带着点疑问,主要是他发现声音传来的方向并没有人。
那里摆放着一台正在运转的音箱,里面对话和打斗声还在继续。
“奥菲莉娅……到我这边来!!”
“小心!”
“砰——”
厄里亚走过去检查音箱,顺便用力扯掉电源线,走廊一下安静下来。
正当他想要向走廊深处前进寻找线索时,身后一二层甲板的通道内打下来一道狭长的阴影。伽勒·埃斯波西托斜倚在墙上,一手拿着笔记本,先在‘核心角色已登场’后面打对号,然后将拿着笔的手揣进牛仔裤口袋里,像个普通的刚放学的高中生那样很老实地向厄里亚打了个招呼:
“晚上好,爸爸……新衣服很好看。”
毫不夸张地说,听到这声音,厄里亚的拳头一下子就硬起来了。按理说站在他面前的是个未成年,是社会中的弱势群体,本来应该能在他这得到点优待,再说伽勒长得也很讨人喜欢,身高体长,一头黑色短发干净利索,皮肤是很健康的小麦色,两只耳朵的耳骨上面各戴了三个大小不一的圆形耳环,两只蓝眼睛圆溜溜的,有种天真无邪的少年气。
但厄里亚还是一见到对方就条件反射地心烦,听伽勒说两句话之后更烦了,手中提灯像是感受到了他的心情,跟着忽明忽暗地闪烁起来,衬得船舱格外阴森。